咸阳,虎狼之秦的心脏。
高耸的城墙如同匍匐的巨兽,斑驳的夯土诉说着铁血与征伐。
城门洞开,车马如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了尘土、汗味、青铜锈迹、新铸兵器锋芒以及隐隐血腥的气息。
这是权力的味道,是野心蒸腾的味道,是金戈铁马即将踏碎六合的前奏。
华阳夫人的车队,在经历了汾水之畔的“神迹”
后,一路顺畅,终于抵达了这座森严的都城。
高大的“玄圭”
蹲踞在车辕,额间银灰在咸阳初冬的薄阳下流转着内敛的光泽,金色的瞳孔平静地扫视着这座陌生的钢铁丛林。
它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远比赵国边境的混乱更沉重、更凝练的秩序感,其中又暗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
车队没有驶向王宫,而是拐入了城西一片相对幽静的区域。
这里府邸连绵,多是宗室显贵居所。
华阳宫虽不似王宫巍峨,却也占地广阔,楼阁错落,透着一股老秦世族的厚重与隐隐的暮气。
宫门前早已有管事仆役肃立等候。
“恭迎夫人回宫!”
“夫人一路辛苦!”
华阳夫人在侍女搀扶下款款下车,目光第一时间投向车辕上的司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异常清晰坚定:“从今日起,玄圭大人便是我华阳宫的镇宫灵兽!
见之如见我!
好生伺候,若有半分怠慢,严惩不贷!”
她的眼神扫过那些低眉顺眼的仆役和护卫,最后落在司通身上,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深藏的倚重。
“谨遵夫人令!”
众人齐声应诺,看向司通的目光更加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那庞大的体型和冷冽的眼神,天然带着压迫感。
司通轻盈跃下车辕,足下无声。
它被引至华阳宫深处一座独立的小院。
院中假山玲珑,引有活水,几株耐寒的松柏苍翠依旧。
正房宽敞明亮,地上铺着厚厚的、用某种异兽皮毛鞣制的毯子,角落摆放着精致的食盆和水盏,甚至还有几件打磨光滑、适合猫抓挠的硬木玩具。
这待遇,远寻常宠物,甚至堪比贵客。
很快,“玄圭”
之名便随着华阳夫人的回归和华阳宫仆役敬畏的口吻,悄然在咸阳的宗室圈子里流传开来。
一只体型硕大如猞猁、额生银星、目蕴神光的“神猫”
,成为了华阳夫人最珍视的祥瑞。
而司通,也迅洞悉了华阳夫人将它推上“神坛”
的深层用意。
华阳夫人虽贵为太子安国君(后来的秦孝文王)的宠妃,更是王孙异人(后来的秦庄襄王)的养母,地位尊崇,但在秦廷错综复杂的权力格局中,尤其是面对以阳泉君(华阳夫人之弟,但权力欲极强)为的部分楚系外戚的暗中倾轧时,也并非高枕无忧。
楚系势力盘根错节,对华阳夫人这位出身赵国、又深得安国君信任的“外来者”
始终心存忌惮,不时制造些流言蜚语或小麻烦,试图动摇她的地位。
其中尤以阳泉君的门客中大夫芈戎最为活跃,此人精于谶纬巫蛊之术,常以鬼神之名攻讦异己。
司通很快见识到了秦人,特别是底层民众和部分贵族对猫类根深蒂固的、近乎迷信的复杂情感。
秦地自古多山野精怪传说,而猫,尤其是毛色奇异、体型巨大的猫,在《日书》(秦人用于择吉避凶的占卜手册)的记载中,既被视为能通灵辟邪的瑞兽,也被认为是某些邪祟的化身或使者。
这种敬畏与恐惧交织的心理,在华阳夫人刻意的引导下,被巧妙地转化为了“玄圭”
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