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寒意比往年来得更急些,江南的风裹着湿冷的水汽,刮过军营的校场,卷起地上的枯草碎屑,打在扎着红缨的枪杆上,出细碎的声响。
谢浩楠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长剑,靴底碾过结着薄霜的校场地面,身后跟着几名亲卫,往操练场走去。
这是他时隔三月再次巡营。
上次来时尚是秋高气爽,营中还透着几分松散,如今虽经整顿,可刚走近操练场,他眉头便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场中二十余名士兵正操练长枪,可动作却拖沓得很——有人握着枪杆的手松松垮垮,枪尖晃悠悠地跟不上节奏;有人脚步虚浮,转体时险些栽倒;更有两个年轻士兵,趁着队官转身的间隙,偷偷凑在一起咬耳朵,嘴角还挂着嬉闹的笑意。
“将军,您别生气。”
身旁的副将陆峥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解释,“这些士兵多半是本地征召来的农户,家里都有几亩薄田,入冬前总惦记着家里的收成,心思难免活络。”
他说着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箭囊,“属下也训过几次,可他们嘴上应着,转头还是老样子。”
谢浩楠没说话,目光扫过那些散漫的身影,指尖按在剑柄上,指腹感受到剑鞘冰凉的纹路。
他自小在军营长大,父亲谢承业曾告诉他,军人的脊梁是靠操练磨出来的,若是连日常操练都敷衍,真到了战场上,便是拿命去填。
“集合!”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校场的风声。
队官闻言一惊,连忙吹响了哨子。
士兵们慌慌张张地停下动作,匆匆列队,站得歪歪扭扭,还有人偷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谢浩楠走上前方的高台,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的士兵,原本还带着窃窃私语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刮过旗帜的哗啦声。
“你们来军营,是为了什么?”
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是为了混口饭吃,还是为了保家卫国?”
台下的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应声。
谢浩楠见状,语气更重了几分:“江南虽久无战事,可北边有鞑靼窥伺,东南沿海还有倭寇作乱,若哪日战火烧到家门口,你们这副松垮模样,能护得住自己,护得住家人吗?”
士兵们的头渐渐低了下去,方才还嬉闹的两个年轻士兵,脸颊涨得通红。
谢浩楠见状,放缓了语气,却依旧掷地有声:“从今日起,军营实行新的操练制度。”
他抬手示意亲卫展开早已拟定好的章程,逐条宣读:
1每日卯时初刻集结,辰时到午时进行体能与兵器操练,不得迟到早退;
2午时休整后,未时起学习兵法布阵,由副将亲自授课;
3每月进行考核,表现优秀者赏银十两,另记功一次,优先提拔;
4若有偷懒懈怠、无故缺勤者,第一次罚俸半月,第二次杖责二十,情节严重者直接逐出军营。
“将军,这……”
陆峥连忙上前,凑到谢浩楠身边低声劝阻,“这般严格的制度,怕是会引起士兵不满,万一有人闹事……”
谢浩楠转头看他,眼神坚定:“严师才能出高徒,严纪才能练出强兵。
平时多流一滴汗,战时就能少流一滴血。”
他拍了拍陆峥的肩膀,“你放心,制度推行,我会亲自监督,绝不会让士兵寒心。”
接下来的几日,谢浩楠果然兑现了承诺。
每日天还未亮,他便已站在校场中央,一身劲装被晨露打湿,却依旧身姿挺拔。
卯时一到,他亲自吹响集结哨,看着士兵们列队、热身,若有动作不标准的,便上前手把手纠正。
见有人握枪姿势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