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把三秒的脸映得红扑扑的。
她正蹲在灶台前翻搅锅里的土豆块,铁铲碰撞铁锅的叮当声里,混着玉米的甜香——蒸笼里的新玉米已经冒了半锅热气,穗尖的黄须子从笼屉缝里钻出来,像串调皮的金流苏。
“再加点柴!”
三秒往灶膛里塞了把干玉米芯,火苗“轰”
地窜起来,映得墙上的锅铲影子都在跳。
锅里的土豆炖得咕嘟作响,汤汁裹着薯块翻涌,边缘已经炖得面,用铲尖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
这是今早刚从等高线沟边挖的土豆,带着湿润的黑土,爷爷说“新土豆就得炖着吃,才能尝出土地的甜”
。
院门口传来爷爷的笑声,三秒探出头看,老人正往院里让陈老五。
陈老五的老羊皮袄搭在胳膊上,手里攥着把刚割的韭菜,绿得亮:“刚从地里割的,凑个菜。”
他的眼睛往灶房这边瞟,喉结动了动,却故意把声音放硬,“不是特意来吃的,就是路过,你家烟囱冒得太欢,呛着我了。”
“快进屋坐。”
爷爷把韭菜往灶房递,“三秒正炖着土豆呢,就等你这把韭菜炒鸡蛋。”
他往陈老五手里塞了双筷子,“尝尝新玉米,今年的比往年甜。”
蒸笼被掀开的瞬间,白气裹着甜香漫了满院。
三秒用布垫着端出玉米,金黄的穗子上还挂着水珠,籽粒鼓得像要裂开,顶端的凹痕里凝着清亮的汁水。
“五爷爷您先尝这个!”
她挑了个最粗的递过去,穗须还带着点湿意。
陈老五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接过来时指尖被烫得直缩。
他假装看天上的云,张开嘴咬了一口,玉米粒在齿间爆开的瞬间,眼睛亮了亮——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喉咙往下淌,带着股阳光晒透的暖,比他去年偷偷尝的生玉米甜多了。
“也就这口新鲜劲还行。”
老人把玉米往桌上一放,筷子却先夹了块土豆。
炖得酥烂的土豆裹着浓稠的汤汁,轻轻一抿就化在嘴里,淀粉的绵密混着肉香,让他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土豆炖得太面,没嚼头。”
话虽这么说,他碗里的土豆却见了底。
三秒刚要给他添,陈老五赶紧用手捂住碗:“够了够了,我家羊还等着喂呢。”
眼睛却瞟着蒸笼里剩下的玉米,嘴角沾着点土豆汤汁,像个偷吃糖的孩子。
爷爷在旁边剥玉米,籽粒落在粗瓷碗里,出清脆的响。
“老五,尝尝这玉米碴粥。”
他往陈老五碗里舀了勺,金黄的粥里浮着几粒红豆,“新玉米磨的碴子,熬得烂,养胃。”
陈老五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却舍不得放下。
粥里的玉米香混着红豆的甜,顺着嗓子眼往肚里钻,暖得他鼻尖都冒了汗。
“还行。”
他放下碗时,底朝天的碗沿还沾着点粥渣,“比我家那老玉米磨的细。”
酒过三巡,陈老五的脸红扑扑的。
他啃着最后半穗玉米,牙齿在籽粒间蹭得沙沙响,连最顶端的小粒都没放过。
啃剩的玉米芯光秃秃的,只剩下点残须,他却宝贝似的往怀里一揣,拍了拍说:“回去给羊当零食,它们准爱吃。”
三秒笑得直不起腰:“五爷爷,羊哪吃这个呀?”
“咋不吃?”
陈老五梗着脖子,往地上啐了口,“我家的羊金贵,就得吃点好的。”
他偷偷摸了摸怀里的玉米芯,其实是想回去闻闻味——这新玉米的甜香,比他烟袋锅里的烟丝好闻多了。
宴席散时,夕阳把院子染成金红色。
陈老五扛着锄头往家走,怀里的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