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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爷爷拄着拐杖来了。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背有点驼,手里拎着个蓝布包,站在坡地边上喘着气:歇会儿,歇会儿再弄。
李建军抹了把汗:爷,您咋来了?这太阳毒,快回去。
爷爷没理他,打开蓝布包,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壶凉茶水:先垫垫肚子,干活才有劲。
村民们也确实累了,围过来拿起馒头就啃。
李建军咬着馒头,看见爷爷蹲在旋耕机旁,用粗糙的手指摸着石缝,突然说:这石头底下是空的,往缝里填土,把它垫起来。
三、手掌上的血泡
填坑的法子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石缝太窄,筐装的土倒不进去,只能用手捧着往里塞。
黄土里混着碎石子,扎得手心生疼。
李建军第一个蹲下,抓起一把土就往缝里填,爷爷想拦都没拦住。
我来!
二柱子也蹲下来,学着他的样子用手填土。
三叔公、狗蛋村民们一个个都蹲了下来,坡地上排开一溜儿人影,像排整齐的玉米苗。
每个人的手掌都在黄土里翻动,把带着体温的土一点点塞进石缝。
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头晕眼花。
李建军感觉手心火辣辣的,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偷偷抬眼,看见二柱子的手掌已经红得紫,三叔公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泥,连老爷子都蹲在旁边,用枯树枝把土往缝里扒拉。
建军,你看!
狗蛋突然喊起来。
石缝里的土填到一半,履带果然松动了些。
李建军心里一喜,加快了填土的度。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手心一阵钻心的疼,抬手一看,右手掌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最大的那个已经破了,血混着土粘在手上,看着有点吓人。
别填了,换个法子。
爷爷看见他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就要夺他手里的土。
李建军把爷爷的手推开:没事,快填满了。
他用左手抓起土,继续往缝里塞,右手的血泡被黄土一腌,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吭声。
村民们也顾不上手上的疼了,埋头往石缝里填土。
三叔公的烟袋锅子扔在一边,早就灭了;二柱子脱了衬衫,光着膀子,后背被晒得黝黑亮;连最年轻的狗蛋,也咬着牙坚持着。
坡地上只有沙沙的填土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军感觉履带又松动了些。
他喊来村民:再试试拽!
这次他们找来了更粗的钢丝绳,牢牢套在驱动轮上。
一二三!
李建军喊着号子,和大家一起使劲。
钢丝绳地绷紧,履带出的声响,一点点从石缝里往外挪。
再加把劲!
李建军感觉手心的血泡全破了,疼得钻心,但他不敢松手,死死拽着钢丝绳。
就在履带快要脱离石缝的那一刻,他听见的一声,自己的手掌在钢丝绳上磨过,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在黄土地上,洇出小小的红圈。
出来了!
二柱子大喊一声。
旋耕机的履带终于从石缝里挣脱出来,虽然有些变形,但还能转动。
李建军看着那台铁家伙,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爷爷走过来,拿起他的右手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
手掌上的血泡全破了,血肉模糊,混着黄土,看着触目惊心。
你这孩子,就不知道疼吗?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从蓝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
四、偷偷送来的膏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