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三个字上,仿佛要将纸张烧穿。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周遭的一切声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夜晚车流的鸣笛声、甚至他自己的心跳——都消失了。
世界被抽成真空,只剩下那张纸,和那三个足以碾碎他所有认知的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狠狠扎进他的眼眶,捅入他的大脑,搅得他天旋地转。
他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塌陷,夜晚的凉气变成刺骨的冰针,扎遍全身。
温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出“嗬嗬”
的、如同破风箱般干涩嘶哑的气音。
拿着诊断书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纸张在他指尖簌簌作响,那微弱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震耳欲聋。
他不相信!
温父猛地抬起头,像是濒死的人寻求氧气,目光死死盯着妻子的脸。
他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这不是真的证据,找到一丝这只是个恶劣玩笑的痕迹。
然而,并没有。
妻子依旧低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砸在她紧紧绞在一起的手上。
那是一种默认,一种被巨大恐惧和绝望浸透了的默认。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比刚才哭泣时显得更加脆弱,仿佛随时会在这昏暗的路灯下碎裂开来。
温父的心,在那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撕扯着。
不是悲伤,那太笼统;是恐惧,是愤怒,是无助,是铺天盖地涌来的、要将他彻底淹没的毁灭感。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四肢百骸失去了力气,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从长椅上滑落。
“不……不可能……”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颤抖,“弄错了……一定是医院弄错了!
淑华,我们……我们明天就去换一家医院!
对,换最好的医院!
重新检查!”
他的语气急切而混乱,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伸出手,想要再次抱住妻子,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妻子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红肿,里面盛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丝……认命般的绝望。
她看着丈夫那副比自己还要慌乱、还要难以接受的样子,心头涌上更深的酸楚。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复查……已经复查过了……今天……我去领导办公室拿到体检报告……下午……下午就请了假去了医院……”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碎了温父心中仅存的侥幸。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挺直的脊梁瞬间佝偻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他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目光重新落回那张该死的诊断书上。
这一次,他不再只看那三个字,而是贪婪地、一字一句地阅读上面的每一个信息:姓名,年龄,诊断描述,建议进一步检查的项目……
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像一条条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令他窒息。
半晌,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深水中挣扎出来。
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那只手同样颤抖着,缓慢而用力地,覆盖在淑华冰凉的手背上。
他的手心因为刚才的紧张和恐惧而布满冷汗,却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力量。
“没事……”
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强行压制住惊涛骇浪后的、扭曲的平静,“淑华,没事……没事,你看这上面不是写了还是早期,咱们治,一定能好。”
他说出“治”
这个字的时候,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