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走到楼下,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来,让他因焦虑而有些烫的脸颊略微清醒了些。
他快步走向停放在路边车位上的那辆略显陈旧的电动车,利落地跨步上车。
钥匙插入,转动,车灯“啪”
地亮起,两道光柱刺破眼前的黑暗,照亮了前方一小片路面和路旁的长椅。
就在他刚将车身调转方向,准备拧动电门出的瞬间,灯光扫过不远处那张熟悉的长椅时,一个蜷缩的身影猛地撞入了他的视线。
那背影,那略显单薄的肩膀线条,那挽在脑后的、再普通不过的髻……温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是他看错了吗?还是灯光下的幻影?
温父的眉头瞬间死死皱起,一种又确定又难以置信的恍惚感攫住了他。
身体先于意识出了指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地将电动车重新支好,甚至来不及拔出钥匙,就伸手“啪”
地一声关掉了车灯。
周围重新陷入昏暗,只有远处路灯投来的朦胧光晕。
他一步步朝着那张长椅走去,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身影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清晰——是的,没错!
就是淑华!
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回家?还……
走到近前,借着微弱的光线,温父看得更真切了。
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此刻正微微佝偻着,单薄的肩膀在黑暗中控制不住地、一下下地颤抖着。
风中,传来极力压抑着的、细碎而断续的啜泣声,像受伤小兽的呜咽,听得人心头酸。
温父的心像是被那啜泣声撕开了一道口子,又疼又慌。
他犹豫再三,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沙哑声音,试探着轻声唤道:
“淑华……是,是你吗?”
那颤抖的肩膀瞬间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啜泣声也戛然而止。
背对着他的女人像是受惊般,反应过来后,慌忙抬起手,在脸上胡乱地、用力地抹了两把,试图擦掉所有痕迹,却固执地没有回头。
这个下意识的、欲盖弥彰的动作,让温父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
他不再迟疑,快步绕到长椅前面,黑暗中,他看不清她完整的脸,只能隐约看到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的心狠狠一抽。
“淑华,”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急切和担忧,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这么晚,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家呀?生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问题,像终于冲破了堤坝的洪水。
原本已经强行压抑下去的委屈、恐惧和无助,在听到丈夫这熟悉而急切的询问后,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再次冲垮了温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防线。
她控制不住地,又一次低声哭泣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汹涌,肩膀抖动的幅度更大,那哭声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无助。
温父的心彻底乱了。
他立刻挨着温母坐了下来,没有再追问任何原因。
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却又无比坚定地,将那个哭得浑身颤抖的身躯轻轻地、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手掌,此刻却无比温柔地、一下下地、极有耐心地轻抚着妻子因哭泣而剧烈起伏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在他的怀里,温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肆意宣泄的港湾。
她紧紧抓住温父的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