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怎么治?要花多少钱?能不能治好?……无数个现实而残酷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冲垮。
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让这些情绪流露出来。
他知道,此刻,他是妻子的支柱,他不能先倒下。
“天大的事儿,有我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在对自己宣誓,“我们回家,好吗?先回家……小慈还在家里等着。”
提到女儿的名字,妻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用力点了点头,用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试图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温父将那页重若千斤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易碎品般折好,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的是他们一家未来的命运。
他扶着妻子站起来,她的腿有些软,几乎将大半重量都靠在了温父身上。
温父支撑着妻子,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去。
那辆原本要用来接妻子的电动车,被他遗忘在了原地,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这段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无比漫长。
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变得扭曲,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他们此刻同样扭曲而沉重的心情。
走到单元楼下,温父停下脚步,他看着妻子依旧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低声嘱咐道:“擦擦脸,一会儿……别让小慈看出来,孩子该担心了。”
温母顺从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用力按压着眼周。
温父也下意识的攥紧了口袋里的诊断书,纸张坚硬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家,再也不一样了。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他,必须成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哪怕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扶着妻子,迈步走进了楼道。
温父扶着温母,一步一步踏上熟悉的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坠着千斤的镣铐。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短暂地照亮前方,又在他们身后迅熄灭。
终于站在门口,温父深吸了一口气,与妻子对视了一眼。
淑华艰难地扯动嘴角,试图做出一个“我没事”
的表情,然而那红肿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一切。
温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才掏出钥匙。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门被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