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皂角味的旧外套里,努力让自己崩溃的哭声静默在这方寸布料之间,不愿让这深夜的狼狈惊扰到他人。
温父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感受着怀中身躯的颤抖,心如刀绞。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那激烈的颤抖终于渐渐平息,变成了细微的抽噎。
温母的情绪似乎终于宣泄殆尽,慢慢抬起头。
昏暗的光线下,她对上温父那双盛满了无比担忧、心疼,并且早已湿润泛红的眼眸。
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彼此的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一切。
温母看着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几十年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想解释,想倾诉,可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试了几次,却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不出来,只有破碎的气音。
她最终绝望地低下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颤抖着手,从随身的包里,摸索出一张被折得整整齐齐、边角却有些皱的纸。
她的手抖得那样厉害,几乎拿不稳那张轻飘飘的纸。
她将它递到温父面前,头垂得更低了,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是什么宣告末日的判决书。
温父一脸茫然地接过那张纸,入手微凉。
他下意识地想展开,可那拿着纸的手,却像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僵硬得不听使唤,手指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无法将眼前这薄薄的纸张展开。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妻子,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他希望能从妻子那里得到一点点提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可此时的温母,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眶,她避开了他的目光,肩膀又开始轻微地耸动。
温父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直坠冰窟。
一阵强烈到让他几乎窒息的不好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般涌上心头,让他四肢凉。
他咬着牙,腮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努力让那双不听使唤的双手再次接收大脑出的指令。
他的动作缓慢得如同电影慢镜头,手指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将那张在夜幕中此刻显得格外刺眼、格外沉重的纸张,展开。
当纸张被完全摊开的瞬间,借着远处路灯投射过来的、微弱得可怜的光线,温父的眼睛像是骤然失明了一般,猛地一黑,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那短暂的黑暗和空白只持续了一两秒,他的视线便再次强行聚焦,死死地、不敢置信地,钉在了纸张上方那几个加粗的、冰冷无情的三个大字上——乳!
腺!
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