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理”
的监督。
按照章程,黑山寨也派出了三位协理。
经验丰富、性格沉稳的岩叔,负责监督开采界限和山林保护;能言善辩、略懂官话的桑伯,负责与监矿队的日常沟通和账目核对;还有一个是年轻机灵、手脚麻利的猎人阿树,他负责传递消息、观察动向,并学习一些开采技术。
最初的接触,充满了尴尬和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在岩叔等人眼中,这些穿着官服、带着器械的“山外人”
,无论他们脸上挂着多么和善的笑容,本质上都是来掠夺他们家园的豺狼。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警惕的目的性。
而监矿队这边,胡工匠虽然对阿木有些佩服,但骨子里还是觉得这些“蛮子”
愚昧无知,不通教化,处处碍手碍脚。
他带来的工匠和兵丁们,更是对寨民们充满了轻蔑,常常在背后用鄙夷的口吻议论他们。
开采的准备工作,就在这种相互提防的氛围中,缓慢而艰难地启动了。
按照章程的严格规定,先只能在划定的、距离核心区最远的边缘地带,进行小规模的试探性挖掘。
而且,严禁使用火药爆破,只能使用镐、锹、锤等工具,进行纯人力开挖。
这个规定,让胡工匠头疼不已。
他是个技术至上的人,深知没有火药,开采效率会低到什么程度。
官府派来的矿工们更是怨声载道,他们习惯了雷管炸药的轰鸣,现在却要像蚂蚁啃骨头一样,一镐一镐地刨着坚硬的岩层,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却挖不了多少矿石。
“岩老哥,你看,这地方土层厚,下面就是矿脉,我们能不能……稍微用一点点火药?就一点点,把表层炸开,效率能提高十倍!”
胡工匠拿着图纸,好声好气地跟岩叔商量。
岩叔蹲在坑边,用手捻起一把泥土,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行。
章程上写得清清楚楚,‘严禁爆破,以免惊扰地气,引山体之变’。
胡监工,字是白纸黑字,巡抚大印盖在上面,我们谁都不敢违背。”
“这……这是章程制定的时候不了解情况!”
胡工匠有些急了,“‘惊扰地气’这种话,你也信?那是迷信!
我们只要控制好药量,绝对不会引山体滑坡!”
“我们不懂什么迷信,”
岩叔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我们只知道,这片山是我们的命。
你们挖的是矿,我们守的是根。
章程就是底线,一步都不能退!”
这样的争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岩叔他们像三只警惕的鹰,死死盯着矿坑的一举一动。
一旦现矿工们有越界挖掘的苗头,或者砍伐的树木过了规定的范围,就会立刻依据章程提出“异议”
。
双方常常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开采进度,因此慢得像蜗牛爬行。
阿木没有直接参与这些日常的摩擦。
他知道,这种针锋相对的监督是必要的,但仅仅如此,是远远不够的。
真正的守护,不仅仅在于盯着矿坑,更在于为寨子找到一条能够与这片山林共存共荣的、可持续的新路。
如果寨子始终只能依靠那两成、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的矿利,那么他们的命运,就永远被捏在官府手里。
他们必须拥有自己的、不受制于人的“根”
。
他再次走进了深山。
这一次,不是逃亡,也不是去沟通“石灵”
,而是带着一种全新的、近乎于“勘探”
的目光,去重新审视这片祖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