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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重新审视阿木,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东西,有惊奇,有佩服,也有一丝忌惮。
“你……一个山野小子,竟能从省城衙门里带回这样的东西,不简单。”
“这是寨子应得的。”
阿木平静地回答。
“应得不应得,不是你我说了算。”
王参将将章程收好,语气恢复了将领的威严,“既然是巡抚大人的军令,本将自当遵从。
你即刻便可回寨。
不过,章程里也写了,官府会派监矿队前来,届时,还望你们寨子好生配合,莫要再生事端。”
“只要官府遵守章程,我寨自然安分守己。”
阿木寸步不让。
王参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虚张声势的痕迹,但最终看到的只有一片沉静。
他挥了挥手:“李队正,派几个人,送阿木回寨。
撤除最后一道封锁线,传我命令,全军收缩,转为驻防状态!”
“得令!”
当阿木的身影,在几名官兵的陪同下,出现在通往寨子的那条熟悉的山路上时,整个黑山寨都沸腾了!
“是阿木!
是阿木哥回来了!”
一个眼尖的孩子最先现,惊喜地大喊起来。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人们从临时搭建的窝棚和正在修复中的木屋里涌出来,男女老少,脸上交织着数月来的期盼、担忧和此刻巨大的喜悦。
通往寨门的山路上,很快站满了人,他们自地让出一条通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熟悉而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上。
阿娘在老祭司的搀扶下,站在人群最前面。
她的头在短短数月间白了许多,脸上刻满了忧愁的沟壑。
当看清阿木完好无损地走来时,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出光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老泪纵横。
“阿木!
我的孩子!”
阿娘挣脱老祭司的手,踉跄着扑上前,紧紧抱住阿木,仿佛要确认他不是幻觉,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阿娘,我回来了。”
阿木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用力回抱着母亲瘦弱的身体,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然后,他看向周围一张张熟悉而憔悴的面孔——巴叔、岩叔、桑伯,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乡亲,他们的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没事了,大家……暂时,没事了。”
阿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这里曾经被官军的火箭焚毁,如今只是简单清理过,焦黑的痕迹还依稀可见。
全寨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那个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阿木站在一块大青石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那个油布包裹。
当那份盖着红色官印的章程被取出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吸气声。
“桑伯,麻烦你,给大家念念。”
阿木将章程递给寨子里最有学问的桑伯。
桑伯接过章程,双手微微颤抖。
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清晰、洪亮的声音,向全体寨民宣读和解释其中的关键条款。
“……兹查,黑山之地,确有矿脉……然其地质险要,深处多有隐患,且关乎龙脉地气……为体恤民情,兼顾国计,特立章程如下:一,即刻停止对黑山寨一切军事行动,承认其居民世代居住之权……二,划定开采界限,以寨子后山神木为圆心,方圆十里为绝对禁采区,此区域外,方可进行有限度开采……三,开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