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守图’摆在一起,春归、秋送、冬守,才算凑齐了一整年的盼头。”
母亲早把槐花饼蒸好了,端出来时还冒着热气,饼面上撒了层白芝麻,咬一口,清甜的槐花香混着面粉的香,在嘴里散开。城里亲家咬了一大口,笑着说:“就是这个味儿!比去年还甜,槐花选得好,嫩!”小侄子捧着饼,跑到老槐树下,踮着脚把饼凑到木雁旁:“小木雁,你也闻闻,槐花饼香不香?明年春天,我们还在这里等你和大雁!”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老槐树上,芽苞更显鲜亮,两只木雁在风里轻轻摇晃,影子落在青石板上,像两只展翅的小雁。小侄子蹲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把刚掐的槐芽夹进标本罐,跟去年的槐叶放在一起;父亲和张叔坐在石凳上,就着槐花饼喝着米酒,说着今年要在槐树下再添个石桌,等秋天落槐叶时,就能围着桌子看雁南飞;城里亲家在画夹上细细勾勒着,要把这春日里的热闹,都画进“雁归图”里。
我望着这满院的春景——冒芽的槐树、归巢的大雁、笑闹的亲人、纸上的画儿,忽然明白,这“盼雁”从不是单一的等待,而是一场岁岁轮回的约定。像槐叶落了又生,像大雁去了又归,像亲人聚了又盼,每一个季节的等待,都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逢;每一次的别离,都是为了更热闹的重逢。
风又吹过老槐树,芽苞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天上的雁鸣。两只小木雁并排挂在枝桠上,“明年见”与“雁归”的刻痕在阳光下交相辉映——这日子,就像这老槐树,就像这归来的雁,岁岁有盼头,年年有暖光,在槐叶落与开、大雁去与归里,酿成了最踏实、最绵长的甜。
槐叶落时盼雁还(再续·夏荫)
春阳一天天暖起来,老槐树的芽苞就顺着枝桠往外钻,先是嫩红的小尖,接着展成浅绿的叶,没几日就铺得满树浓荫。枝梢那两只小木雁被绿叶子衬着,倒像藏在云里的小雁,风一吹,叶影晃荡,木雁也跟着动,“明年见”和“雁归”的刻痕在光斑里忽明忽暗,藏着些细碎的暖。
入夏头一日,小侄子放了暑假,一早就在院里跑,手里攥着个布口袋,专捡槐树下掉落的花瓣——春天开败的槐花还留着些浅白的残瓣,混在新长的绿叶间,被风一吹就落在青石板上。“姑姑,我要把花瓣收起来,”他蹲在树下,把花瓣一片片捡进袋子,“老师说干花瓣能做香包,缝在‘雁归图’的画轴上,这样夏天也能闻见槐花的香。”
正捡着,院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小侄子立马蹦起来:“是爷爷!肯定是送‘雁归图’成品来了!”话音刚落,城里亲家就抱着个卷轴走下车,身后表哥搬着个木框,里面嵌着裱好的“送雁图”和“冬守图”。“老槐!”城里亲家笑着进门,额角沾着点汗,却掩不住眼里的亮,“‘雁归图’画完了,特意赶在入夏来,咱们把三幅画一起挂堂屋里!”
母亲早端着绿豆汤出来,瓷碗里飘着几片槐树叶:“可算来了!天热,快喝口汤解暑。我前几日摘了新槐叶,晾干了泡在汤里,比单煮绿豆还香。”父亲也从屋里搬出梯子,往堂屋墙根靠:“早把墙擦干净了,就等着这三幅画呢,挂在正中间,比挂年画还热闹。”
几人合力把画挂好——“送雁图”里的槐叶簌簌落,“冬守图”的炭盆冒着虚烟,“雁归图”的绿芽缀满枝,三幅画连在一起,像把老槐树下的四季都装在了墙上。小侄子趴在画前,指着“雁归图”里的小人儿:“这个是我!这个是爷爷!你看我手里还举着标本罐呢!”城里亲家笑着摸他的头:“等秋天大雁南飞,咱们再画幅‘夏荫图’,把现在满树的绿叶子、你捡花瓣的模样都画进去,凑成四季图。”
说话间,张叔提着个竹篮进门,里面装着刚摘的黄瓜和西红柿,还带着露水:“知道城里亲家来,我去菜园摘了些鲜菜,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