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相关的暖。像老槐树下的炭火,烧得旺,暖得久;像罐里的槐叶标本,留住了秋的痕迹,等着春的相逢;像画里添了又添的细节,一笔是牵挂,一画是约定。
这漫长的冬,也因了这些暖,成了等着春来、等着雁归的甜。就像小木雁守着枝桠,我们守着这老槐树,守着彼此的约定,等着雪化,等着芽抽,等着雁鸣再响起时,把这冬日里的暖,都酿成春天里的甜。
槐叶落时盼雁还(再续·春醒)
冬雪是在某个清晨悄悄化尽的。头天夜里还飘着细雪,晨起推开门,却见院角的枯草尖上冒了点嫩黄,老槐树的枝桠间也多了层朦胧的绿——是芽苞鼓了起来,裹着层细密的绒毛,像缀了满枝的小绿珠,在暖融融的晨光里透着生气。枝梢那只小木雁还挂着,经了一冬风雪,清漆亮面褪了些,却更显温润,“明年见”三个字的刻痕里积了点化雪的水,映着晨光,像蓄了颗小小的太阳。
“姑姑!姑姑!芽!槐芽!”小侄子的喊声先从巷口飘过来,接着就见他背着书包跑进来,手里还攥着片刚掐的槐芽,嫩得能掐出水,“老师说槐芽冒头,大雁就快回来了!我把标本罐带来了,等着夹新的槐花书签!”他跑到老槐树下,仰着脖子数枝桠上的芽苞,小手指着最高处:“你看那个最大的芽,肯定先开花!到时候我要摘下来,做成最漂亮的书签,夹在‘冬守图’和‘雁归图’中间!”
正说着,院门口的旧木门又“吱呀”响了,这次是表哥开着车来的,车斗里装着个竹编筐,筐里码着几卷画轴,还有个新做的小木雁——比去年那个略大些,翅膀上刻着“雁归”两个字,边缘还雕了圈小小的槐花,刷了层新的清漆,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城里亲家坐在副驾上,手里抱着画夹,一进门就笑着喊:“老槐!我把‘雁归图’的草稿带来了,特意赶在槐芽冒头时来,等着跟你们一起接大雁!”
母亲早听见动静,从厨房端着个竹筛出来,里面晒着去年秋天收的干槐花:“可算来了!我前几日就把槐花晒好了,等着给你们做槐花饼。刚还跟你叔说,这两天南风一刮,大雁指定就到了。”话音刚落,张叔扛着梯子从隔壁过来,梯子上还挂着个竹篮:“知道你们要等大雁挂新木雁,我把梯子修好了,再编了个新竹篮,等着摘头茬槐花!”
几人正围着老槐树说笑,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嘎——嘎——”的鸣响,清越得像从云端落下来。小侄子耳朵尖,一下子蹦起来:“雁!大雁!”我们都抬着头往天上望,只见天际线处掠过一群黑点,渐渐排成人字,翅膀扇动的声音隐约传来,越来越近——真的是归来的雁群!
“快!挂新木雁!”张叔扛着梯子往树下走,表哥连忙递过那个刻着“雁归”的小木雁,小侄子踮着脚,非要亲手把木雁递上去:“要挂在去年那个旁边!让旧木雁跟新木雁说说话!”张叔踩着梯子,把新木雁挂在老槐树另一侧的枝桠上,风一吹,两只木雁轻轻晃动,像是在跟天上的雁群打招呼。
雁群渐渐飞近了,果然还像去年秋天那样,绕着老槐树飞了一圈,“嘎——嘎——”的鸣声响彻院子,像是在回应我们的等待。城里亲家连忙打开画夹,掏出“雁归图”草稿——纸上,老槐树枝桠间缀满绿芽,两只木雁挂在枝头,雁群正从天空掠过,树下摆着竹篮和梯子,几个小人儿举着手臂,像是在跟大雁挥手。“添上!快把现在的样子添上!”小侄子凑到画夹旁,指着天上的雁群,“要把雁的翅膀画得大一点,像在飞一样!”
城里亲家笑着点头,笔尖蘸了墨,飞快地添了几笔——给树下的小人儿添上举着的竹篮,给雁群的翅膀添了几笔飞白,又在槐芽间勾了几朵刚要绽开的槐花骨朵。“等槐花全开了,咱们再补画满树的花,”他放下笔,望着远去的雁群,“到时候把‘雁归图’跟‘送雁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