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星铁砧的凹槽里积成小小的水洼,林辰指尖刚触到水面,就被烫得猛地缩回——地火的余温还锁在铁砧的纹路里,连水汽都带着灼人的暖意。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红痕,余光里,石轮族工匠正抡着新锻的铁锤,锤头砸在铁砧上的“铛”声震得洞顶落灰,细小的石屑钻进衣领,痒得他脖颈微微发颤。
“这星铁是真他娘的硬。”工匠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唾沫混着汗砸在铁砧上,腾起的白烟裹着铁锈味扑进鼻腔,呛得他喉结剧烈滚动,“锤了三个时辰,才把这砧面磨平。”他举起锤头,锤面映出他充血的眼白,虹膜里还沾着铁屑,像落了星子,“你看这新打的凹槽,能正好卡住盟约牌,以后挂上去就不会晃了。”
雾婆婆蹲在铁砧旁,正用潮语珠里的泉水擦拭牌上的绿焰痕迹。水珠落在“雾海族”三个字上,竟凝成小小的水镜,镜里晃过个梳双丫髻的姑娘,正踮脚看坊子里的铁花——那是年轻时的她,跟着表哥来取银钗。她指尖突然一颤,水珠滚落,在牌面砸出个浅坑,“阿木说过,好铁要经水淬,才不会脆。”声音里的沙哑刮得人耳膜发紧,指腹的薄茧在牌面蹭出细响,像在和旧时光对话。
族长靠在洞壁上,骨哨在他齿间转着圈,哨音里混着风信子的花香,飘出洞外时,引得花丛里的灰雀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花粉落进林辰的睫毛,痒得他眨了眨眼。“东边的裂隙在响,”老人突然停了哨声,耳廓微微动了动,像捕捉猎物的鹰,“不是风,是脚步声,很多人。”
林辰的肩膀猛地绷紧,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赤诚晶,晶体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烙铁。他往洞口走了两步,风信子的花瓣突然贴在他的脚踝上,根须顺着裤腿往上爬,绒毛里的细刺扎得皮肤发麻——这是示警,比上次乱石滩的动静更急。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蚀能的黏腻响动,是硬底靴踩在石头上的“笃笃”声,还混着金属碰撞的轻响。石轮族工匠把铁锤横在胸前,手臂上的肌肉贲张如铁块,连伤疤都跟着泛白:“是友是敌?”
“不好说。”林辰盯着洞口的光,那里的影子越来越密,像群压境的乌云,“但风信子没蔫,说明不是蚀能。”
第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时,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穿着暗族的玄甲,肩上扛着柄缠黑布的长刀,玄甲的缝隙里渗出淡淡的金光,是星狼族的守护纹。他身后跟着的人更杂:有光沼族的绿袍客,指尖缠着会发光的藤蔓;有齿轮族的机械师,机械臂上还沾着晶核城的油污;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叶语者服饰的年轻人,怀里抱着裹布的共鸣叶。
“林辰大人?”暗族战士往前一步,玄甲的肩甲撞到洞壁,发出沉闷的响,他单膝跪地时,膝盖骨磕在星铁渣上,溅起的火星落在他的靴筒,“我们是各族派来的信使,收到了您在晶核城的焰光信号。”
石轮族工匠突然大笑起来,锤柄往铁砧上一磕,震得盟约牌叮当作响:“他娘的!我就说信号筒没白修!”他往信使堆里扫了一眼,看见个熟悉的石轮族面孔,突然吼道,“铁蛋!你爹让你带的星铁砂呢?!”
被叫做铁蛋的少年慌忙从背包里掏出个布袋,手抖得差点把袋子掉进地火泉,“叔!爹说这砂掺了光沼族的共生孢,能让铁料自己生绿锈,蚀能近不了身!”布袋解开时,星铁砂在晨光里闪着碎金,混着的绿孢突然炸开,在洞顶凝成朵小花,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雾婆婆突然抓住个叶语者姑娘的手,姑娘怀里的共鸣叶正在发烫,叶面上映出雾海族的潮汐纹。“是守声人让你们来的?”她的指尖在叶面上划了划,共鸣叶突然亮起,传出守声人苍老的声纹,“……雾婆婆,带他们去地脉泉,那里的铁能铸跨族的兵器,比单打独斗强……”
姑娘的脸颊泛起红晕,像被叶面上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