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的花瓣粘在林辰的靴底,被晨露浸得发潮。他踩着泛绿的乱石往前走,每一步都能听见“咯吱”的轻响——不是石头碎了,是风信子的根须在石缝里舒展,根尖刺破岩层的脆响,像谁在耳边轻轻叩门。掌心的赤诚晶突然发烫,烫得他指腹皮肤发皱,低头时,看见晶面映出的乱石滩深处,有团跳动的绿焰,正顺着根须的轨迹往这边爬。
“是地火。”族长拄着柳木棍,指节在棍身上捏出五道白痕,“这石头底下埋着火山岩脉,风信子的根须把地脉泉的水引下去,水火撞在一块儿,就烧出这种绿焰。”他往绿焰的方向挪了两步,旧伤处的皮肉突然抽搐,像被烫到似的,“阿木的父亲当年就是用这火淬的兵器,说能斩蚀能如切豆腐。”
石轮族工匠突然蹲下身,耳朵贴着块泛绿的石头,眉骨随着石头的震动轻轻动了动。“底下有空洞,”他指尖敲着石面,回声闷得像敲在棉花上,“不止一个,互相通着,绿焰就在洞里头转圈,把石头都烧酥了。”他突然用断刃往石缝里一插,刃尖带出点发亮的粉末,“是星铁!这石头里掺着星铁砂!”
林辰的喉结滚了滚,星铁的事他在共语本上见过——那是能储存声纹的奇铁,当年齿轮族造万源晶核时,就用了这东西。他往绿焰的方向走了几步,风突然卷着火星扑过来,睫毛被烫得一颤,却看清了石缝里的东西:不是天然的岩洞,洞壁上有人工凿过的痕迹,还嵌着半截生锈的铁环,像被遗弃的锁链。
“是老锻坊的遗址。”雾婆婆的声音发紧,她捡起块带凿痕的碎石,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纹路和她娘家祖传的锻炉底座一模一样,“阿木说过,他爷爷在这里开过坊子,后来蚀能漫了才封了的。”她突然按住太阳穴,那里的血管突突直跳,“我好像……来过这儿。”
石轮族工匠已经用断刃撬开了半块石头,绿焰的光芒从洞口涌出来,映得他脸颊忽明忽暗。“快来看!”他的声音带着惊惶,却又透着兴奋,“里面有东西!”
林辰钻进去时,额头被低矮的洞顶撞得生疼,眼冒金星间,看见洞中央立着个发黑的铁砧,砧上的锈迹里,竟嵌着片没烂透的麻布,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朵花,又像把刀。绿焰舔过铁砧的边缘,朱砂符号突然亮了,在洞壁上投下道影子,像个举着锤子的人。
“是泥语者的锻火符。”族长摸着洞壁上的影子,指腹的老茧蹭过岩壁,激起片火星,“画这符的人,得把自己的血混进朱砂里,才能让符记跟着火焰显形。”他凑近看了看,突然倒吸口凉气,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这是……阿木他爹的笔迹!你看这弯钩,他小时候被火烫过,画符总爱往左边歪半分。”
雾婆婆突然蹲在铁砧旁,指尖抠着麻布边缘的锈,指甲缝里渗出血珠也不停。“这布……是我娘织的,”她声音里的颤抖让牙齿打颤,“她在布角织过个‘雾’字,你看!”果然,麻布的边角处,有个模糊的织纹,像朵小小的浪花,“当年我表哥就是用这布包着铁料到坊子里来的,说要给我打支银钗……”
绿焰突然暴涨,将整个岩洞照得如同白昼。林辰看见洞壁上还刻着字,是用凿子硬生生凿出来的,笔画深得能插进手指:“‘风信子花开时,便是地火重燃日,持此符者,当守地脉,护万族,直至蚀能尽’。”字迹的末端,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最后一个被绿焰舔得发亮——是阿木。
石轮族工匠突然抓住林辰的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像握着块烙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看铁砧底下!”林辰低头,看见铁砧的阴影里,藏着个黑木盒子,盒盖上的锁已经锈死,却被绿焰烤得微微发烫。他用赤诚晶的光对准锁孔,晶光钻进的瞬间,锁“咔”地弹开,里面滚出三枚铁牌,牌上的锈迹一碰就掉,露出底下的字:“泥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