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窗台摆着盆仙人掌,刺儿上还挂着片干枯的月季花瓣——那是上周生物小组做“植物耐旱实验”时,不知谁蹭上去的。迪卡拉底教授捧着个玻璃罐子走进来,罐里泡着些发黄的液体,底下沉着几块灰扑扑的石头。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把罐子往讲台上一放,液体晃出细碎的涟漪。
小胖踮脚瞅了瞅:“看着像我奶奶腌咸菜的老坛子底儿。”
“差不离。”迪卡拉底笑了,“这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摊主说这石头泡水喝能治百病,还说‘从来没人喝了没用’。”
苏拉皱眉:“这怎么证明有用呢?万一刚好病好了,说不定是自己好的。”
“问得好。”迪卡拉底往黑板上写了行字——“科学理论必须可证伪”。“波普尔说,判断一个理论是不是科学,就看它能不能被证明是错的。比如‘所有天鹅都是白的’,只要找到一只黑天鹅,这说法就破了,这就是可证伪;可要是说‘存在白天鹅’,哪怕找遍全世界没找着,也不能说它错,因为你没法证明‘不存在’,这就不是科学理论。”
马克忽然想起去年小区门口的“养生床垫”,推销员说“睡了能改善体质”,有人说没用,对方就回“那是你体质特殊”,怎么说都有理。“这么说,那床垫的理论就不可证伪,不算科学?”
“正是。”迪卡拉底指着罐子里的石头,“摊主说‘包治百病’,你说没治好,他能找出一百个理由——剂量不够、时间太短、体质不适合,永远没法证伪,这就是伪科学的套路。”
小胖摸出手机翻到张图片:“那这个呢?我 uncle 研究 UFo,说‘宇宙里一定有外星人’,这算不算科学?”
“得看怎么说。”迪卡拉底接过手机,图片上是片模糊的夜空,“如果说‘外星人会在2024年12月31日降落在天安门广场’,这就可证伪——到那天没出现,就错了;可要是说‘宇宙这么大,肯定有外星人,只是咱们没发现’,这就没法证伪,因为‘没发现’不等于‘不存在’,所以不算科学理论。”
苏拉转着笔:“那科学不就很脆弱?随时可能被推翻。”
“恰恰相反,这正是科学的厉害之处。”迪卡拉底在黑板上画了个漏斗,“波普尔说,科学进步就像筛子筛沙子,先用一个理论解释现象,然后想尽办法找反例推翻它,推翻了就换个更好的理论,再接着筛。比如牛顿的力学定律,当年觉得啥都能解释,后来发现高速运动的物体不适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出来了,这就是试错法——科学不怕被推翻,就怕没法推翻。”
马克想起物理课上的实验,老师让他们测单摆周期,各组数据总有点偏差,老师说“这才对,要是每次都一模一样,要么是造假,要么是没仔细测”。“所以科学不是追求绝对正确,而是能不断修正?”
“对喽。”迪卡拉底拿起粉笔头扔向黑板,粉笔头弹了回来。“就像我扔粉笔,按牛顿的说法该沿直线飞,可它弹回来了,这说明我的‘直线飞行’理论错了,得修正——这就是科学的态度。伪科学才怕出错,所以永远说‘我没错’。”
后排的眼镜男突然插话:“那数学呢?1加1等于2,没法证伪,难道不算科学?”
“问得妙。”迪卡拉底竖起大拇指,“数学是逻辑推演,跟科学不一样。科学研究的是现实世界,数学是思维的工具。就像尺子本身不是衣服,但能用来量衣服。”他顿了顿,“波普尔没说非科学的东西没用,只是说它们不是科学。”
苏拉忽然想起自己的日记本,里面写着“人活着总得有点意义”。“那哲学、艺术这些,虽然不可证伪,也很重要吧?”
“当然。”迪卡拉底走到窗边,指着那盆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