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扶着陆沉走出密道出口时,天还没亮。
阿蛮紧跟在后,拨浪鼓贴着腰侧,手指始终没离开机关卡扣。
通道尽头的铁门刚合上,她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把陆沉交给阿蛮:“送他回偏殿,别让任何人靠近。”
阿蛮点头,背起陆沉往侧廊去。
沈知微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血书上的字迹——“第七柱下,藏疫源”
。
她没再看一眼铜门或镜子,转身朝钦天监方向快步走去。
路上她经过三处香炉,每走一步都用银针轻点炉沿。
第一处无异样,第二处针尖黑,第三处直接断成两截。
她将断针收进袖袋,加快脚步。
实验室在钦天监最底层,入口被一道铁栅和两重木门封锁。
她取出腰牌插入锁孔,转了半圈,咔哒一声,门开了。
谢无涯已经在里面。
他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只木鸟,鸟喙夹着一封火漆信。
见她进来,他抬眼看了下,没笑,也没说话。
沈知微关上门,反手插上横栓。
“你怎么来了?”
“北边来的。”
他把信推过来,“三个村子暴毙四十七人,症状和二十年前先帝临终前一样——高热、咳血、皮肤溃烂,七日内必死。”
沈知微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
纸上画着病患舌苔与脉象图,旁边标注着每日变化。
她认得这种记录方式,是边关医官专用格式。
“你确认过?”
“我派了三批人,两批死了,第三批带回来这个。”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琉璃小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粉末,“这是从死者肺里取出的。”
沈知微戴上麻布手套,用银针挑了一点粉末放进琉璃皿。
粉末遇空气微微冒烟,散出一股腐肉混着甜腥的味道。
她点燃一炉枯茉莉灰,烟雾升起后,气味才稍稍减弱。
谢无涯退到窗边通风口,靠墙站着。
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木鸟上,指节白。
沈知微走到角落的花架前。
那里养着一株毒茉莉,花瓣漆黑如墨,叶片边缘泛着青紫。
她摘下一朵花,放在另一个琉璃皿中,滴入几滴清水。
水刚落,花蕊突然颤动,吐出一根银丝。
丝线迅缠住皿壁,中间裹着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通体透明,眼珠却是琥珀色。
她盯着那虫子看了很久。
“这颜色……是你控傀儡时的眼睛。”
谢无涯没否认:“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知微拿起银针,轻轻碰了下丝线。
虫子猛地抽搐,丝线瞬间收紧,差点勒断针尖。
她立刻后退半步,把针收回袖中。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两短一长。
是萧景珩的习惯。
她示意谢无涯躲到屏风后,打开门。
萧景珩站在外面,玄色蟒袍沾了尘土,像是刚从城外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奏折,封皮已经破损。
“听说你回来了。”
他说,“北狄扣押了我们三支商队,名单在这里。”
他把奏折放在桌上,转身去倒茶。
动作间,袖口擦过纸角,奏折裂开一道缝。
沈知微瞥了一眼。
里面不是普通文书,而是一张羊皮密函。
上面列着被扣人员姓名,第一个就是“沈婉容”
。
她母亲的名字。
笔迹很旧,像是很多年前写的。
萧景珩端着茶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