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的裂缝还在扩大,边缘渗出一丝丝黑气,像是有东西正从里面往外顶。
沈知微没动,手里的布条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手腕上的金痕忽然烫,像有一根烧红的针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她咬住下唇,把双鱼玉佩贴在胸口,凉意勉强压住那股灼热。
可体内的东西不肯安分,像是被什么唤醒了,开始游走,沿着经络爬向肩颈。
萧景珩站在门口,没再往前一步。
他看着她,眼神不像在看一个闯入者,倒像是在等一个注定会来的人。
“你母亲留下的帕子,”
他开口,声音低,“不是遗物,是信物。”
沈知微抬眼,目光冷得能割人:“那你呢?也是她安排好的?”
他没答,只是抬起左手,缓缓卷起袖口。
一道暗红色的纹路缠绕在腕间,形如藤蔓,末端绽开一朵细小的花——茉莉。
她瞳孔一缩。
银针已在指尖,下一瞬就刺了出去。
针尖破皮,血珠刚冒出来,那道纹路猛地亮起,红光炸现!
沈知微只觉胸口一震,整个人像是被撞了一下,踉跄后退半步。
她张嘴想喘气,却现呼吸变得黏稠,眼前闪过零碎画面:一间昏暗的屋子,一只女人的手正在往她嘴里喂药,香气扑鼻,是茉莉味。
还有个声音,很轻,说:“活下去,别回头。”
画面一闪而过,她站稳脚跟,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她咽了下去,盯着萧景珩:“这是什么?”
“情蛊。”
他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母蛊在我这儿,子蛊在你身上。
二十年前种下的。”
她冷笑:“所以我是谁的棋子?你母亲?还是你?”
“都不是。”
他放下袖子,抹了把嘴角,那里渗出血丝,“她是北狄圣女,临终前设局,只为等一个人回来——能唤醒阵的人。
而你,是她亲手选的容器。”
沈知微怔住。
她忽然想起谢无涯给她的木鸟机关,袖中那玩意儿不知何时滑了出来,落在地上出清脆一响。
她低头看去,木鸟翅膀微张,尾部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癸未年三月七日,赠吾妹。
她没捡,只是冷冷看向萧景珩:“你知道这个?”
他点头:“你也知道,谢无涯不会无缘无故送你东西。
他认你,比谁都早。”
她没再说话,弯腰拾起木鸟,重新塞进袖中。
动作很慢,像是在给自己时间消化这句话背后的重量。
可体内的蛊又动了。
这次更剧烈,像是两条蛇在血管里缠斗,撕扯她的神志。
她扶住书架,指尖麻,耳边响起细微的嗡鸣,仿佛有人在远处敲钟。
萧景珩往前走了一步。
“你撑不了太久。”
他说,“两蛊相遇却不相融,只会互噬。
你越压制它,它越反扑。
等到彻底失控,轻则失忆,重则……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他抬手,指向暗格。
那一排药人,额心的“沈”
字正在变黑,皮肤开始软化,像是蜡烛受热,缓缓往下塌陷。
黑液滴落,地面嘶嘶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隐约拼出某种图案。
阵图。
沈知微强撑着站直,从袖中取出毒茉莉香包按在鼻下。
辛辣的气息冲进脑子,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迅抽出三枚银针,分别钉入脚下三处节点——正是阵图断裂的关键位置。
黑液流动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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