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见沈氏独自走来,手里还拿着她昨天送的茉莉花包。
“知微。”
沈氏站在门口,声音低了些,“昨日是娘急了,吓着你了。”
沈知微起身,低头:“娘亲言重了,是女儿不懂事。”
沈氏走进来,把花包放在桌上:“这花……你从哪儿采的?”
“后山断崖边,新开的。”
她答得自然。
沈氏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问:“你真信神人托梦?”
沈知微抬头,眼神清澈:“不信,嗓子早哑了。”
沈氏嘴角动了动,似想笑,又没笑出来。
她伸手,想摸沈知微的头,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道:“以后……别乱挖土了。”
“是。”
她应下。
沈氏转身要走,手扶上门框时,忽然说:“那春杏……说她梦见狼神,要她取信。
梦话罢了,你别信。”
沈知微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女儿从不信梦。”
沈氏脚步顿了顿,走了。
沈知微没动,只从袖中取出银针,挑开那包花。
花是白的,无毒。
但香,是毒的。
她把花倒进瓷瓶,滴入一滴解药。
水色微微蓝。
和春杏指甲上的残留物反应一致。
她忽然想起昨夜春杏昏倒前说的话——“夫人说,取了交给北……”
不是“北狄”
,是“北”
字就断了。
可沈氏刚才,说的是“狼神”
。
不是“北狄”
,也不是“外邦”
。
是“狼神”
。
她盯着瓷瓶,忽然抬手,从间拔下银簪,旋开簪头,取出一丁点雪心莲粉,撒入瓶中。
药水翻起细泡,蓝中泛紫。
和母亲绣帕上的毒,同源。
她把瓶子放下,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正照在药箱的铜锁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她伸手去摸玄铁镯,指尖触到玉片的棱角。
娘,您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她没再想下去,只把瓷瓶收进袖袋,站起身。
门外,扫地婆子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端着一碗汤。
“小姐,夫人说您昨夜受惊,炖了参汤补气。”
沈知微看着那碗汤,笑了。
她接过碗,没喝,只说:“劳烦告诉娘亲,神人说,今日忌参,喝了会梦见鬼。”
婆子一愣。
沈知微把碗放在门槛上,转身进屋,关门。
门缝里,她看见婆子低头看了眼汤,犹豫片刻,端起碗,走了。
她靠在门后,闭了闭眼。
游戏,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