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拖出药箱,取出一截机关木刺——谢无涯早年送她的玩意,轻轻一碰就会弹出细针,沾了“醉心草”
汁,人碰了立刻昏厥。
她把木刺埋在药箱旁的土里,又撒上一层浮土,回屋吹灯躺下。
没过多久,一条黑影摸到药箱边,蹲下就挖。
指尖刚触到木箱,只听“啪”
一声轻响,那人“啊”
地低呼,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
沈知微立刻“惊醒”
,提灯跑出来,故作惊慌:“谁?谁在这儿?”
她蹲下查看,认出是春杏,惊道:“你怎么半夜在这儿挖土?还偷我药箱?”
春杏神志不清,嘴里嘟囔:“根……要根……夫人说……取了交给北……”
沈知微脸色一变,高声喊人。
不多时,沈氏匆匆赶来,脸色铁青。
她看了眼昏厥的春杏,又看沈知微,冷冷道:“这丫头不懂事,惊扰了你,我带回去管教。”
“娘亲!”
沈知微扑上去,眼含热泪,“她是不是想害我?神人说过,偷药的人,都是冲着我的嗓子来的!
她挖的是茉莉根,那可是毒!”
沈氏眼神一闪,强道:“不过是贪财,想偷你几味药罢了,哪有那么严重?”
“可她说‘北’字!”
沈知微声音抖,“神人说,提‘北’字的人,都是狼神附体,会让人失声!
我、我怕……”
沈氏终于绷不住,冷声道:“闭嘴!
别胡言乱语!”
她挥手,命人抬走春杏,转身就走。
沈知微跪下送行,双手捧出一包花:“娘亲,女儿采了些茉莉,晒干了给您泡茶,清心静气。”
沈氏脚步一顿,回头接过,指尖微微颤。
她没说话,转身离去。
沈知微跪着没动,直到那背影消失,才缓缓起身。
她从袖中取出银针,轻轻一挑,针尖夹着半片指甲——方才沈氏接过花包时,指尖蹭过纸角,落下了一小片。
她盯着那指甲,指甲边缘有细微锯齿,像是被咬过。
她没烧,没藏,只放进玄铁镯的暗格,和玉片放在一起。
次日清晨,她正在院中晾晒药草,忽听外头喧闹。
一个婆子跌跌撞撞跑来:“小姐!
春杏醒了,说她不是偷药,是奉命去取‘狼月信’!
她说……她说夫人书房的茉莉盆底,藏着北狄密信!”
沈知微手一顿,晒药的竹匾差点落地。
她稳住呼吸,问:“她人呢?”
“被夫人带走了,说要亲自审。”
她低头继续晒药,手指却悄悄掐进掌心。
春杏说了“狼月信”
。
可她昨晚,只说了“茉莉根”
。
是谁,在她之前,把“狼月”
这个词,塞进了春杏的嘴里?
她抬头望向正院方向,阳光刺眼。
她忽然笑了,把一束晒干的白花放进纸包,又滴了两滴毒茉莉的香油。
这次,她没打算给谁。
她只是把纸包放进药箱,锁好,然后从袖中取出那半块双鱼玉佩。
玉佩断裂处的纹路,和母亲玉片上的狼,几乎能对上。
她把玉佩翻过来,背面刻着两个小字——“知微”
。
是母亲的笔迹。
她指尖抚过那两个字,忽然低声笑了。
娘,您说勿信沈门。
可我现在,连您留下的东西,都不敢全信了。
她把玉佩收回袖中,转身进屋。
刚坐下,就听见外头又一阵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