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冷院梧桐下梳头,落了这根。”
他声音不高,却像钉子敲进砖缝,“半个时辰后,它就在这灯油里燃着了。”
沈知微手指一僵。
“你试毒时用的银针,”
他继续说,“插在药箱第三格,偏左三分。
你藏机关木刺的袖袋,缝线比旁处密两针。
你每次进密道,都先摸左腕镯子。”
他顿了顿,锦帕一收,头重新裹了进去。
“你走的每一步,本王都看得见。”
沈知微笑了。
笑得有点抖,可她还是笑了。
“那王爷可看见——”
她忽然抬头,直视他眼睛,“我昨夜在药箱夹层,放了半片烧过的茉莉花瓣?”
萧景珩眉梢微动。
“它本该在今早被人取走。”
她慢慢说,“可现在还在原处,灰都没动。
说明监视我的人,只看不动手。
要么是不敢,要么……是王爷自己,只看不碰。”
她往前半步,袖中木刺滑到指尖:“若王爷真想让我死,昨夜那碗参汤里,就不该只放安神香。”
萧景珩沉默。
良久,他忽然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碎玉珏,看了眼,又收回袖中。
动作随意,可沈知微看清了——那玉珏的裂口,和陆沉腰间挂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一环。
“你母亲死于毒茉莉。”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可你知道她临死前,最后见的人是谁吗?”
沈知微呼吸一滞。
“是太后。”
他盯着她,“卯时三刻,她被人从冷院抬走,说是突急症。
可半个时辰后,太后镜中映出的,是少女面容。
你猜,那面镜子里,到底照进了什么?”
沈知微没答。
她只想起来,母亲死后第三天,她曾在冷院墙根挖出一截烧焦的带,上面绣着半朵茉莉花。
“你查母毒,翻冷院,走密道。”
萧景珩转身,衣角扫过地面,“可你每走一步,都在别人画的圈里。”
他脚步未停,声音飘在身后:“若想活命,莫再入此道。”
沈知微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她才缓缓抬起手,从袖中取出一截铁丝,弯成钩状。
这是谢无涯教的开锁法,专破宫制连环锁。
她蹲下身,将铁丝探入锁孔。
刚一转动,锁芯出极轻的“咔”
声。
她停住。
锁眼里,有一道新划痕,方向从内向外——有人刚开过这锁。
她慢慢抽出铁丝,正要收手,忽然察觉不对。
空气中那股茉莉香,又变了。
原先腥中带甜,现在却多了一丝苦意,像是烧焦的药渣混进花油。
她猛地抬头,看向铁栅栏上方。
那盏双鱼玉灯还在烧。
灯油里浮着的东西,也还在。
可那缕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片布角。
素色,边缘焦黑,像是从衣袖上烧下来的。
她认得这布。
是她昨夜穿的那件襦裙,左袖被药炉溅出的火星燎过,她随手剪了扔进废纸篓。
现在,它在灯油里,打着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