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炸开的瞬间,沈知微的手已经缩回袖中。
那缕头在油里打旋,像被无形的手搅动。
她没眨眼,也没后退,只是把双鱼玉佩重新塞进袖袋时,指尖在断裂处轻轻一刮——昨夜抹的毒茉莉油确实不见了,被人擦过,还顺手清理了锁孔边缘的机关残屑。
她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醉心草混毒灰的痕迹还在,但刚才走过的地方,粉末竟少了半寸。
有人从这里走过,带起了微风,吹散了她布下的追踪线。
她立刻伏地,鼻尖几乎贴上地砖。
空气里的茉莉香变了味,甜腻底下浮着一丝铁锈气,像是刚割过肉的刀搁在花蕊上。
这味道她认得,三年前她在冷院后墙根捡到一只死雀,嘴里就泛着这种香腥。
她缓缓抽出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滚到鼻下。
一股麻意窜上来,呼吸顿时轻了。
这是《百草毒经》里记的“隐息术”
,靠一滴血引开嗅觉追踪,撑不了太久,够她抢个先手。
她从药箱夹层摸出机关木鸟,拧动尾羽,银丝无声滑出,贴着铁栅栏底部的缝隙钻进去。
丝线触到锁后簧片时,她指腹一颤——锁芯被动过,不是用玉佩开的,是有人用工具模拟双鱼震动的频率,硬撬了机关的脉门。
这手法她没见过,但懂。
谢无涯提过,宫里有种“震纹钥”
,能复刻锁芯震动波,专破连环锁。
能用这东西的人,要么是内廷高手,要么……就是设锁的人自己。
她收起银丝,将双鱼玉佩贴上铁栅栏。
血滴在玉面,光晕渗进锁孔,照出内部齿轮的刻痕。
她瞳孔一缩——那纹路和母亲遗玉上的沈家军符咒一模一样,可最后一道锁扣却逆向咬合,形如“王”
字烙印。
这不是相府的机关,也不是太后寝宫的制式。
这是新规矩,是有人在旧骨头上打上了自己的印。
她取出醉心草粉,混着毒灰撒在地面,沿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铺了一条细线。
这粉遇活人气息会泛蓝光,不留脚印,却能反向追踪。
她伏地前行,见粉线微亮,像夜虫爬过的痕迹,一路向内。
通道转了个急弯,前方光晕忽暗。
她贴墙停步,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耳膜。
就在这时,头顶一块石屑忽然松动,滚落下来,砸在她脚边。
她没动。
五步外的拐角,站着一个人。
玄色衣角,银丝暗纹,袖口微扬,掌心向上——是沈家军的“止步”
手势。
她没见过这动作出现在别人手上,可这姿势熟得让她胃里一紧。
她缓步走出,袖中机关木刺抵住掌心。
她声音很轻,像怕惊了梦:“这密道,不是摄政王该来的地方。”
那人缓缓转身。
面容藏在暗处,只一双眼睛映着灯火,冷得像井底捞上来的铜钱。
他嘴角一动,低笑一声:“沈小姐,也不是该知道这密道的人。”
沈知微没退。
她指尖在玄铁镯上轻轻一敲,镯内狼玉片微震,与双鱼玉佩隐隐共振。
她终于确定——这密道不是单线,是网。
太后寝宫、相府、还有眼前这人走过的方向……三地相连,像一张埋在地底的蛛网。
“王爷既然能开这锁,”
她垂眸,声音稳得连自己都诧异,“可知我母亲的玉佩,为何也能开?”
萧景珩没答。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摊开掌心。
里面裹着一缕头,泡得白,根部还沾着点皮屑。
“三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