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的方向,隐约传来扫地声。
她眯起眼,忽然抬手,将银针弹出,钉入窗框。
针尾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讯号。
她收回手,摸了摸左腕的玄铁镯。
镯子冰凉,纹丝未动。
但她知道,它挡过七次暗杀,也护过三次试毒。
现在,它护着的,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刀。
她转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旧木箱,撬开底板,将竹简和皮纸一同放入。
再盖上灰土,压上碎砖。
做完这些,她走到门边,伸手推门。
门没锁。
她走出去,反手将门关上,指尖在门环上轻轻一叩。
冷院的门,从此再不会为她打开。
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毒经在手,火痕为证,疯名作掩。
她不再是那个摔碗打翻灯的哑女。
她是那个能让香炉冒鬼、让嫡母查毒、让整座相府在不知不觉中中毒的人。
她沿着回廊往西厢走,脚步很轻。
路过一处拐角,她忽然停下。
地上有一小片湿泥,泥里嵌着半个脚印,鞋底纹路清晰,是粗布鞋,但步距极短,像是人踮着脚走的。
她蹲下,用银针轻轻刮起一点泥,放在鼻下嗅了嗅。
有股极淡的腥气,混着药渣味。
她眯起眼,将泥屑弹掉,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西厢门口,扫地的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扫。
沈知微走进屋,关上门。
她从袖中取出那撮香灰,倒在掌心。
灰粒在光下微微亮,像藏着无数只眼睛。
她忽然抬手,将香灰撒向空中。
灰落下来,有一部分,落在了窗台的积尘上。
尘上,显出几个模糊的字痕。
她凑近看。
是“井”
字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