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猛地抽搐,一股酸腐气从口鼻溢出。"误用峻下之药,伤了脾胃阳气,水湿反成内涝。"王宁语速极快,"拿针来!"
郑钦文想拦,却被王宁眼神逼退。那双眼在雨雾里格外清亮,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藏着无数药方。银针在灯火上燎过,精准刺入三阴交、阴陵泉,少年闷哼一声,竟缓缓睁开眼。
"孙老板,"王宁收针时,雨水顺着他的山羊胡往下滴,"《金匮要略》有云:'诸有水者,腰以下肿,当利小便;腰以上肿,当发汗乃愈。'但此症兼气血虚损,需攻补兼施。你这龙涎散,治标不治本。"
孙玉国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冷笑:"说得轻巧!有本事你拿出能治的药来!"
王宁望着远处雨幕里的山影,忽然想起什么。去年深秋,王雪从山里采回些野葡萄,张娜用它们酿了酒,说能"暖腰膝,补气血"。他当时还翻了《神农本草经》,记得"蒲陶,味甘平,主筋骨湿痹,益气倍力强志,令人肥健,耐饥忍风寒"。
"我需要新鲜葡萄,越多越好。"他转向围观的村民,声音穿透雨帘,"要紫红色、粒大饱满的,带蒂采摘,不可挤压。"
刘二狗立刻嗤笑:"葡萄?那是蜜饯铺里的零嘴!王宁,你莫不是急疯了?"
"是不是疯话,三日后便知。"王宁背起药箱,雨水顺着蓑衣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若信我,就去采葡萄来百草堂;若信孙老板,便继续买他的龙涎散。"
回到药铺时,张阳正蹲在檐下翻晒药材。这年轻药师总爱穿件月白色长衫,袖口永远系得整整齐齐,看见王宁,连忙递过干布:"先生,我听人说了......"
"张阳,"王宁擦着手,突然问,"你随师父云游时,见过西域葡萄吗?"
张阳一愣,随即点头:"在凉州见过,比咱们这儿的野葡萄大上一倍,甜得能粘住牙。师父说那东西性平,既能利小便,又能补气血,只是......"他沉吟片刻,"只是脾胃虚寒者需慎用,生食易致腹泻。"
王雪抱着个竹筐进来,筐里是刚从后院剪下的葡萄藤,叶片上还挂着雨珠。"哥,这是去年扦插的品种,结的果子虽然小,但粒密。"她指着卷须缠绕的藤蔓,"林婉儿姐姐说,这葡萄藤最喜阳光,根须怕涝,所以种在高台上。"
王宁抚摸着带刺的藤蔓,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张阳,取山药、茯苓各五十斤,要新采的;张娜,准备大蒸锅;小雪,带些人去山里采葡萄,记住,要选向阳处生长的,带露水采摘最佳!"
晨露还凝在葡萄叶尖时,王雪已经背着竹篓进了山。粗布背篓里塞着油纸包的干粮、铜制的小剪刀,还有那本磨得卷边的药草笔记——封面上用红绳系着片干枯的葡萄叶,是去年她第一次采到野葡萄时留下的。
她沿着云雾山的石阶往上走,青布鞋踩在带露的青苔上,总打滑。索性脱下鞋拎在手里,赤脚踩在微凉的石板上,反而稳当。这是小时候跟着爹采药养成的习惯,脚底磨出的厚茧,能抵得住碎石子。
"簌簌——"头顶传来响动。王雪猛地抬头,只见张阳正趴在老槐树上,月白色的长衫被树杈勾住,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里衣。他手里还攥着串紫葡萄,看见王雪,脸"腾"地红了。
"张药师这是......"王雪踮脚仰头,忍不住笑,"学猴子摘葡萄?"
"不是不是,"张阳慌忙往下爬,裤脚被划开道口子也没察觉,"先生说东边山坳的葡萄朝阳,药性足,我想着早点采回去。"他把葡萄递过来,指尖沾着草汁,"你看这串,颗颗饱满,蒂头还带着青,是昨晚刚熟的。"
王雪接过葡萄,指尖触到果皮上细密的白霜——这是新鲜葡萄才有的。她翻开笔记,铅笔头在纸上沙沙写:"卯时采葡萄,带白霜者佳,蒂青则鲜。"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