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陶片围成圆圈,中间燃起小小篝火。
他们不说话,只是把写满心事的纸条折成纸船,轻轻放入江流。
有孩子写着:“我想妈妈摸我的头。”
也有孩子画了个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我不怕黑了。”
程远退回屋里,背靠墙坐下,缓缓将掌心那道陈年旧疤贴在窗纸上。
风穿过缝隙,带着江水的气息与火苗噼啪的节奏,一下一下敲打耳膜。
那声音,像极了三十年前某个冬夜,锅底爆裂、火焰跃起时的那一声——
他闭上眼,嘴角微动,似笑非笑。
而在市中心大楼顶层,苏怜正主持“非标表达保护条例”首批试点听证会。
一名聋哑老人用手语讲述三十年前因账本烧毁被误判贪污的经历。
她颤抖着展示一本焦黑残页,上面残留米筛压印的记号——那是当年苏氏工厂特有的物资编码方式,唯有老工人能解。
翻译员逐字转述,全场寂静。
会后记者追问:“您是否担心情感凌驾理性,导致制度滥用?”
苏怜未答,只打开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是那位残疾妇女志愿者教盲童记账的声音。
两人没有语言,仅靠指尖在桌面上敲击沟通——轻重缓急,断续回环。
当那段节奏清晰传来时,几名曾听过《晨光交接班》的人猛然抬头。
分毫不差。
苏怜看着镜头,声音平静:“你们管这叫巧合,我管这叫回家。”
散会时,她回到办公室,发现练习本夹层里多了张陌生字条,墨迹未干:
“我也想被人‘看不懂’地相信一次。”
她没查是谁写的,只转身在办公室门上挂了个新牌子,木牌手工粗糙,字却是认真刻上去的:
“这里收留所有算不清的心。”
同一时刻,城市东南角某栋老楼信箱中,一封匿名信静静躺着。
信封空白,内页仅有一行打印字:
“市文化馆闭门评审会,请您务必出席。”
举饭盒与铁勺,脸上汗水与笑容交织。
标题写着:
《工间十三分钟》申遗提案材料(初审)第493章火不敲门,但会蹭你肩膀(续)
市文化馆闭门评审会场,冷光灯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昭走进去时,十七位评委正低声议论。
桌上摆着《工间十三分钟》的申报材料——泛黄的照片、手写的口述记录、一段仅三十七秒的模糊录像:一群工人在午休间隙围坐一圈,有人敲饭盒,有人用铁勺刮杯沿,有人拍腿打节拍,背景里还夹杂着笑声和咳嗽声。
“这算什么非遗?”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老教授冷笑,“街头即兴表演也配叫城市声音遗产?我们收录的是文明,不是噪音。”
另一人附和:“工人敲饭盒能代表什么?难道每个早市剁肉摊都能申遗?”
陆昭没辩解。
他只是缓缓从风衣内袋取出一支旧录音笔,金属外壳磨得发亮,边角有磕痕,像是被火燎过又淬了水。
全场安静下来。
他按下播放键。
音频起于清晨六点零三分。
先是菜市场案板上持续不断的剁肉声,节奏稳定如心跳;接着是扫帚划过水泥地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婴儿在楼上传来第一声啼哭,旋即被轻拍哄睡的节奏覆盖;巷口老人咳了两声,拐杖顿地三次,竟与远处公交车开门提示音形成奇妙合拍。
而在这一切底层,若隐若现——有人哼歌。
调子极简单,五度起伏,像锅盖掀开时蒸汽逸出的呼吸。
前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忽然浑身一震,手指猛地掐进扶手。
“这……这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