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照清骨缝里的细节。
他点亮马灯,黄色的光圈罩住颅骨,那道从眉骨到耳后的浅沟,在灯光下看得更清楚了。
“你看这沟的深度,最深处也就半毫米,而且沟底很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磨过。”
老秦用狼毫笔顺着沟划了划,笔毛没被卡住,“要是天生的,沟底该是粗糙的,跟其他骨面一样;但这太光滑了,肯定是后天磨的。”
“磨的?用啥磨?”
李不易凑过来,看着那道细沟,“总不能是自己拿石头磨的吧?”
“说不定是戴的饰品。”
老秦突然说,“宋时有些异族,会在头上戴金属饰品,比如额带、冠,上面有凸起的边,长期戴着,就会在颅骨上磨出沟。”
他指了指浅沟的,“你看,从眉骨开始,刚好是额带能遮住的地方,要是额带上有根细金属条,常年摩擦,就会磨出这样的沟。”
李不易眼睛亮了:“您是说,他可能是异族?比如之前想到的党项人?”
老秦点点头,又把马灯移到肢骨上——胳膊骨和腿骨都清完了,骨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刀伤、箭痕,也没有骨折过的痕迹。
“没有外伤,说明不是横死的,大概率是病死或者老死的。”
他摸着腿骨的末端,“你看这骨面,没有长期骑马磨出来的厚茧——要是常年骑马的驿卒,腿骨内侧该有层硬骨,他这没有,说明骑马时间不长?或者……骑的不是普通的马?”
“不是普通的马?”
王满仓没听懂,“马不都长一个样吗?难道还有三条腿的马?”
老秦笑了,摇着头说:“是马鞍不一样。
宋时的驿卒马鞍,马镫是铁做的,脚踩在上面,腿骨会被磨到;但要是轻驿卒,骑的是‘快马’,马鞍没有马镫,或者马镫是布做的,就磨不出硬骨。”
他看向李不易,“这又能对上‘轻驿卒’的猜测了——身材瘦小,骑快马,送文书,不用背重东西,所以腿骨没磨茧,只有腰椎被什么特殊的东西压出了窝。”
李不易赶紧把这些记在笔记本上,笔尖在纸上沙沙响:“颅骨浅沟(疑为饰品摩擦)、肢骨无外伤、腰椎凹陷(压物不明)、疑似轻驿卒、可能为异族……线索越来越多,但还串不起来。”
老秦关掉马灯,抬头看了眼日头:“别急,考古就是找碎片拼故事,咱们再清清骨骸周围,说不定能找到‘钥匙’。”
第三幕
李不易握着狼毫笔,顺着骨骸的右手边扫土——那里还埋着点土,之前光顾着清骨头,没顾上。
笔杆突然碰到个硬东西,不是骨头的光滑感,也不是陶瓦的粗糙感,是种冰凉、带着点锈迹的触感。
“有东西!”
李不易赶紧停手,抬头喊老秦。
老秦几步凑过来,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扒开土——土下面,露出块指甲盖大小的铜片,表面锈得黑,边缘卷了点边,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
“小心点,别刮掉锈迹,锈里可能藏着字。”
老秦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块干净的软布,是他擦放大镜用的,“用布包着,慢慢抠出来。”
李不易按他说的做,手指捏着软布,轻轻捏住铜片的边缘,一点一点往上提——铜片没嵌得太深,没费多大劲就抠了出来,上面还沾着点湿土。
老秦接过铜片,屏住呼吸,用软布的一角轻轻擦着锈迹——不能太用力,怕把上面的痕迹擦掉。
擦了没几下,铜片上突然露出个模糊的字,笔画简单,像是个“秦”
字。
“是‘秦’!”
老秦的声音有点颤,又继续擦旁边的锈——挨着“秦”
字的地方,又露出个“驿”
字,虽然笔画有点模糊,但能清楚认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