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驿”
。
“秦驿?”
李不易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宋时的驿路,不就是以‘州名+驿’命名吗?‘秦驿’就是秦凤路的驿站!”
老秦没说话,又擦了擦铜片的另一角——那里露出个符号,像只展翅的鸟,鸟嘴里还叼着支箭,线条简单,却很清晰。
他突然一拍大腿,从怀里摸出那本旧笔记,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上面画的符号:“你看!
这跟我十年前在天水宋驿遗址挖的符号一模一样!”
李不易凑过去看——笔记上的符号,和铜片上的几乎没差,旁边还写着注解:“快驿信记,宋时秦凤路加急驿卒所持,用于证明身份,符号为‘鸟箭’,代指‘飞递文书’。”
“快驿信记!”
李不易突然提高声音,“这么说,他真的是送加急文书的轻驿卒!
这铜片就是他的‘工作证’!”
老秦点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铜片上的“秦驿”
二字:“没错,只有送加急文书的驿卒,才会带这种铜片——普通驿卒用的是木牌,只有快驿才用铜片,不容易坏。”
他突然皱起眉,看向土台上的骨骸,“可问题还在——要是快驿卒,常年骑马送文书,腰椎怎么会压出那种凹陷?而且他的颅骨、手指,都跟常人不一样,就算是党项族的驿卒,也没记载说有这些特征。”
李不易也跟着皱眉——铜片证明了他的身份,可骨骸的异常还是没解开,反而更矛盾了:一个党项族的快驿卒,天生尖下颌、长手指,头上戴的饰品磨出了颅骨浅沟,又因为长期压着某种不明的东西,腰椎陷出了深窝,最后死在陇原的谷子地里,陪葬着陶碗和铁犁。
王满仓站在旁边,听得心里直跳——他听不懂什么“快驿信记”
,但知道这铜片是“老祖宗的东西”
,是解开骨头之谜的关键。
他看着老秦手里的铜片,在阳光下泛着暗黄的光,像块藏着故事的小石头。
老秦把铜片小心地放进软布包,揣进怀里:“这铜片是宝贝,得好好收着。
现在线索串了大半,但还差最后一块——那腰椎的凹陷,到底是被什么压的?”
他看向李不易,“看来,咱们得好好查查秦凤路快驿卒的‘行头’了,说不定他们带的东西,跟普通驿卒不一样。”
风又刮过谷子地,麻袋棚子被吹得微微晃动,土台上的骨骸静静地躺着,像是在等着有人,把他藏了几百年的秘密,从黄土里彻底挖出来。
(第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