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王铁柱啐掉嘴里的树皮渣,粗壮的手臂扒着老槐树皲裂的树皮,三两下就攀到了那个黑黢黢的树洞前。
他半个身子探进去摸索,树洞里积着厚厚的腐叶,散出潮湿的霉味,指尖触到的只有滑腻的苔藓和受惊的蜈蚣。
空的!
他低头朝树下喊,汗珠顺着鼻梁滑进树洞,连片蘑菇影子都没有!
白栖萤站在盘虬的树根上,指尖轻轻拂过树干上几道深可见骨的陈旧刀痕。
那些伤痕早已被岁月抚平,边缘却依然保持着不自然的锐利角度。
昭和十六年,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在这里驻扎过。
她声音清冷,像山涧敲击碎冰,他们用军刀在整片林子的老树上做过标记,凡是能采到阴阳菇的树洞,都被剜走了菌种。
暮色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弯腰从树根处拾起半枚锈蚀的铜扣,扣面上模糊的樱花纹饰正与树干刀痕遥相呼应。
当年他们用活人培育菌丝,失败后放火烧山。
但阴阳菇的孢子她摊开掌心,任由铜扣滚落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应该随着山体暗河,飘进了某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溶洞。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她忽然用脚尖碾碎一只从落叶下钻出的百足虫。
虫尸爆出的黏液瞬间化作青烟,空气里弥漫开类似水银的甜腥气。
跟我来。
白栖萤转身拨开垂落的枯藤,那些孢子既然能躲过焚山大火,现在应该正在某个钟乳石上光。
再往前走,是一条狭窄的山路,两边是悬崖。
白栖萤的罗盘指针突然转得飞快,像个陀螺:“就在前面!
阴阳菇的气息!”
他们顺着罗盘的方向走,终于到了个山洞。
洞口长满了青苔,里面黑漆漆的,传来蝙蝠的叫声。
陈岁安举着火把走进去,墙壁上爬着绿色的苔藓,地上有几个深深的脚印——不是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