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曹奶奶的脉——脉相乱得像团麻,时而沉如石,时而浮如羽,根本不是普通的风寒。
“铁柱,你别急。”
陈岁安转身去堂屋摆香案,供了三个红富士苹果,点了三柱香,烧了刀黄纸。
他蹲在香案前,用指尖蘸着香灰在青砖上画了个“驱邪符”
,嘴里念叨:“各位仙家有请,陈岁安不藏私,有事直说。”
香烧得很快,烟柱歪歪扭扭往东南方向飘。
突然,铁柱奶奶的身体猛地挺直,眼睛瞪得老大,瞳孔缩成针尖——那里面映着个女人的脸,金黄色的毛,尖耳朵,绿眼睛。
“陈岁安,你替我传个话!”
女人的声音像钢针扎进耳朵,“王铁柱打死我刚成仙的孙娃!
我要他奶奶偿命!
要么找到喇嘛沟的阴阳菇,解我孙娃的怨气;要么……今晚就带走她!”
陈岁安捏着香的手稳稳的:“黄仙奶奶,铁柱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您要阴阳菇,总得说个准话——那东西在哪?”
“喇嘛沟的老槐树洞里!”
女人尖叫一声,“长在阴脉交汇的地方,白天是白的,晚上是黑的!
找不到?那就等着给老太太收尸吧!”
话音未落,铁柱奶奶“扑通”
倒回床上,呼吸一下子变得均匀,像睡着了。
陈岁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王铁柱说:“是黄仙作祟。
你打死了它的孙娃,要报复。”
“那……那阴阳菇能救奶奶?”
“能。”
陈岁安拿起外套,“但我得找个人帮忙——白栖萤。”
白栖萤是屯里的“活字典”
,是陈岁安奶奶的关门大弟子,懂阴阳五行,会辨邪物。
她住在屯西的老房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艾草和薄荷。
听见陈岁安的话,她正在晒药草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睛里带着点忌讳:“阴阳菇?那东西早绝迹了吧?”
“没绝迹。”
陈岁安把铁柱奶奶的事说了一遍,“黄仙要它救命。”
白栖萤放下药锄,从抽屉里翻出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封皮上写着《菌谱拾遗》。
她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说:“你看,这就是阴阳菇。
菌盖圆,菌褶密,白天是雪白色,晚上会变成墨黑色,只有开了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
“这么邪乎?”
“不是邪乎,是认主。”
白栖萤指尖划过插图,“老辈人说,阴阳菇长在阴脉最盛的地方,比如喇嘛沟的老槐树洞。
那是当年狐仙的洞府,狐仙把阴阳菇藏在里面,只给有善缘的人。”
“善缘?”
“对。”
白栖萤合上书,“我太爷爷当年是屯里的猎户,他说民国时,有个村民的孩子被毒蛇咬了,找遍了郎中都没用。
后来太爷爷跟着狐仙的踪迹,进了喇嘛沟,找到阴阳菇——那蘑菇长在树洞里,白得像玉,拿在手里会热。
孩子吃了,第二天就好了。
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找到过阴阳菇。”
“为什么?”
“因为因果。”
白栖萤的眼神暗下来,“当年日军占了喇嘛沟,他们听说阴阳菇能治枪伤,能隐身,抓了村民去采。
太爷爷说,他看见实验室里堆着阴阳菇,像一堆黑色的珍珠。
后来村民反抗,烧了实验室,但日军放火烧了村子,很多村民死在里面。
阴阳菇被烧了大半,剩下的……都带着怨气。”
陈岁安攥紧了拳头:“所以黄仙的孙娃,是被当年的怨气缠上了?”
“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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