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讨债鬼托生的。”
我攥着被单的手突然力,指节泛白。
隔壁床的阿姨叹着气递来苹果,我摇摇头,听见母亲又说:“等她拆了石膏,就让楚家来退婚。
一个瘸子,配不上楚家大少。
紫菱你放心,妈妈早就跟楚伯母说好了,你才是楚家的好媳妇。”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母亲大概是转身看见了什么,声音拔高了些:“紫菱画的画又得奖了?我的乖女儿就是有出息,哪像她姐姐,除了劈叉转圈,还会干什么?”
“医生说她以后可能跳不了舞了?”
母亲轻笑一声,那笑意像冰锥砸在我心口,“跳不了才好,安安分分找个工厂上班,别总做那些当明星的白日梦。
紫菱说了,想跟楚濂哥去法国学设计,那才是正经出路。”
我把脸埋进枕头,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晕。
石膏的重量压得右腿麻,可再重,也重不过母亲那句“残废了正好”
。
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紫菱探进头来,眼眶红红的:“姐姐,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盯着她胸前那枚楚濂送的胸针,突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原来在她们眼里,我的断腿,不过是成全她和楚濂的垫脚石。
走廊里的电话还没挂,母亲正絮絮叨叨地说:“下周带紫菱去买新裙子,她楚濂哥最喜欢看她穿粉色了……”
石膏下的皮肤开始痒,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原来有些伤口,从来不是摔断腿造成的,而是最亲的人,亲手往骨头上钉的钉子。
如今屏幕里的孩子们穿着我捐赠的练功服,裙摆飞扬时像一群振翅的蝶,教练在评论区回:“孩子们说要跳出绿萍老师的风骨。”
设计部新系列的初稿摊在桌面上,席设计师用荧光笔标着“灵感源自蛹化”
。
图纸上的蝶翼纹路里,藏着当年在城中村车库里,被缝纫机针扎破手指后滴下的血点形状。
助理敲门进来时,手里捧着集团上市庆功宴的请柬样本,烫金的蝴蝶logo落在指尖,触感竟和当年楚濂退回来的订婚戒指内侧,那行模糊的刻字有些相似。
楼下早高峰的鸣笛声裹着油条香气涌进来。
我推开窗户,风掀起窗帘的瞬间,手腕上星辰系列手镯的碎钻晃出细碎的光——这双手曾在暴雨夜死死扒着银行行长的车门,指甲缝里塞满泥垢;曾在舞蹈房的地板上反复摩擦,长出厚厚的茧子;曾在设计展后台,被评审团的咖啡泼得满是污渍。
晨光里抬手拢了拢头,间别着的珍珠卡滚到掌心。
这是米兰获奖那年买的,珍珠的弧度刚好能遮住耳后那道被母亲用卡划伤的旧疤。
风里传来地铁站报站的声音,混着远处工地的打桩声,像一嘈杂却鲜活的晨曲。
七厘米的红底高跟鞋跟叩击地面,出清脆的回响。
我微微俯身,指尖拂过脚踝处那道浅粉色疤痕——当年石膏边缘磨出的茧子早已褪去,只留下一道弯弯的印记,像被蝴蝶翅膀轻轻扫过。
而在我鞋跟里,藏着特制的软垫,是根据我右脚的弧度专门定制的,这双曾被医生断言“再也站不稳”
的脚,此刻正稳稳地踩着晨光,站在汪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
“汪董事长,舞蹈剧场的玻璃幕墙今天完工了。”
助理小陈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的艺术中心在朝阳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剧场顶端的钢结构羽翼展开时,恰好能遮住当年我摔断腿的那家医院的方向,“施工队说,您设计的蝶翼角度,在春分这天会刚好接住第一缕阳光。”
我望着街对面那片流动的光影,突然想起好几年前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