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却稳得像扎根岩石的树:“因为你把‘被爱’当成了活着的全部证据。”
她猛地抬头,泪珠子砸在旗袍前襟,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难道不是吗?女人不就该被疼惜、被珍视?我把楚濂当成天,把紫菱这个亲妹妹当成命,把爸妈的期待当成肩上的山,我错了吗?”
“错在你把自己活成了精密仪器上的螺丝钉,”
我直视着她逐渐模糊的眼睛,“你以为拧紧自己就能让整部机器运转,却没想过,当别人想换零件时,第一个拆的就是最懂事的那颗。”
月光在我虎口的茧上投下浅影,“你记得楚濂第一次说‘绿萍你最懂事’时的样子吗?他用一句夸奖,就轻巧地把你的委屈、你的需求全压进了心底。
你把那当成爱,可在我看来,那是最恶毒的绑架。”
她的身影晃了晃,像风中颤抖的烛火:“可我断了腿啊……那是我的舞蹈生涯,是我的命……”
“断了腿的是身体,不是心。”
我缓缓起身,月光顺着我的轮廓流淌,“你困在‘受害者’的壳里,一遍遍问‘为什么是我’,却忘了问‘我还能做什么’。
我接管这具身体的第三年,楚濂还想靠‘旧情’骗走汪氏的股份,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那是被痛苦掩埋已久的微光。
“我把他和紫菱那些‘情不自禁’的证据,连同一纸股权转让协议,一起甩在了董事会上。”
我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窗沿的月光,“他说我狠心,说我没有人情味。
可你当初的‘人情味’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们心安理得地踩着你的伤口,说‘绿萍会原谅我们的’。”
“至于那些骂你恶毒的人……”
我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冰,“他们不过是嫌你挡了路。
你不肯成全楚濂和紫菱,就是‘恶毒’;你不肯咽下断腿的苦,就是‘矫情’;你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贪婪’。
可他们忘了,这舞台本就是你的,这汪家的家业,你流的汗不比任何人少。”
她的眼泪突然停了,透明的脸颊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错愕。
“你总想着‘善待所有人’,却没学会给自己划一条线。”
我走到她面前,尽管知道触碰不到,还是微微前倾身体,“我不一样。
我对善良分等级,对恶意有锋芒。
舞团有人造谣我靠关系上位,我就让她亲眼看着我用一支即兴编舞,把国际评委的掌声赢回来;董事会的老狐狸想架空我,我连夜查账,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风又起,她的身影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看,”
我抬手,让月光落在掌心,“不是努力没用,是你的努力用错了地方。
你把力气花在求别人回头上,花在向全世界证明‘我不恶毒’上,可人心这东西,从来不是靠求、靠证明就能换来的。”
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叹息:“所以……所以我不是一无所有,只是我的光,被你擦亮了?”
“不。”
我摇头,目光坚定如磐,“是你本就有光,只是被他们蒙了尘。
现在,尘被吹走了而已。”
最后一片月光从她脚下溜走时,我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释然,也带着解脱。
“谢谢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羽毛落在心尖,“让我知道,就算身体残缺,就算被命运捉弄,人生也能走出不一样的精彩。
这具身体,交给你,我放心。”
她的身影在月光里轻轻晃动,像水中浮动的倒影。
我看着她那双眼,忽然现里面映着的,是我在舞蹈室里对着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