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冷的笑声在账房内回荡。
“破晓行者”
驻地,项羽刚刚听完项庄关于城内见闻的汇报。
他眉头紧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娘的!
一群蛀虫!
国难当头,还敢这种黑心财!
还有那些散布谣言的杂碎!
老子这就带兵,把那些奸商和长舌妇全抓起来!”
项羽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往外走。
“行者息怒!”
项庄连忙拦住他,“席有令,非常时期,当以维稳为重,不宜大动干戈,激起更大民变啊!
萧尚书正在竭力安抚……”
“安抚?靠他那点粥水?!”
项羽怒气未消,但想起嬴政的告诫和南越的经历,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动用武力的冲动。
他烦躁地在厅内踱步,“那就眼睁睁看着那些鼠辈上蹿下跳,蛊惑人心?!”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行色匆匆、面带愁容的民众,那一声声隐约传来的叹息和抱怨,仿佛无形的针,刺在他心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战争,并不仅仅生在沙场。
这市井之间的无声浪潮,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面对千军万马。
“告诉咱们的人,”
项羽沉默良久,沉声下令,“盯紧那些粮商和散布流言的家伙,搜集证据!
没有老子的命令,不许动手!
但是……一旦现他们有通敌叛国的确凿证据,格杀勿论!”
“是!”
与此同时,白虎殿露台。
嬴政静静伫立,俯瞰着脚下这座庞大而纷扰的城市。
黑冰台将市井间的一切,包括萧何的处置、项羽的愤怒、粮商的密谋、民众的怨言……都事无巨细地呈报于他。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唯有眸底深处,倒映着人间烟火与暗流汹涌。
风,吹动他玄色的袍袖,猎猎作响。
一名身着青衣、如同普通市民般的黑冰台暗探,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低语:
“席,流言已起,民怨渐生。
萧尚书勉力支撑,项行者怒而不。
是否……需雷霆手段,以正视听?”
嬴政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为生计奔波、为未来忧虑的渺小身影上,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水至清则无鱼。”
“让淤泥…再翻腾片刻。”
“朕…要看看…”
“…这池水之下…”
“…究竟藏着…”
“…多少魑魅魍魉。”
“也让他们…”
“…都看清楚…”
“…这煌煌联邦…”
“…究竟…”
“…是谁人之天下。”
暗探身形微微一震,低头应道:
“诺。”
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只剩下嬴政孤独的身影,与脚下那片喧嚣而沉默的万家灯火,共同融于渐沉的暮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