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他剧烈颤抖的喉咙深处,混合着血腥气,艰难地挤了出来。
他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哭腔和破音。
“去北门!集结所有还能动的人,往北门突围!能走多少是多少!走!”
他终于下达了这此生最耻辱、最痛苦的命令。
在多尔衮、范文程以及一群忠心将领的拼死护卫下。
这群彻底丧失斗志的丧家之犬般的队伍,勉强汇聚了两万多名惊魂未定、大部分带伤、装备不整的残兵败将。
他们如同溃堤的蚂蚁,仓皇地撞开已经无人防守、却堆积了不少尸体的北门。
如同被无数猎犬追赶的兔子,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北方无边的黑暗之中。
甚至连多看一眼身后那片正在熊熊燃烧、埋葬了他们荣耀和梦想的家乡的勇气,都已然丧失殆尽。
……
第二天,日上三竿,明晃晃的阳光勉强驱散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王龙这才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在侍女小心翼翼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紫金色的团龙常服。
这才慢悠悠地坐着他那辆由八匹纯色神骏马拉动、车厢镶金嵌玉、极尽招摇之能事的巨大马车。
在一队盔明甲亮、神情彪悍的亲兵簇拥下,如同郊游般,驶入了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的沈阳城。
城内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只有零星的、不成规模的抵抗还在某些偏僻的角落发生。
随即被明军小队迅速、残酷地扑灭。
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尸体烧焦的诡异糊味。
以及木头、布帛等物品燃烧后的灰烬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刺鼻。
连拉车的骏马都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焦躁地刨着地面。
魏忠贤早早地就等候在伪皇宫——或者说,曾经的后金汗宫门口。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如同菊花盛开的笑容。
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气。
一见到王龙的马车缓缓驶近,他立刻弯着腰,小跑着迎上前。
仿佛脚下踩了风火轮,尖着嗓子,用他那特有的、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腔调高声报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托王爷您的洪福,将士们用命,这沈阳坚城已一鼓而下!”
“建奴的老巢被咱们连锅端啦!皇太极那厮,只带着两三万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
“真正是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往北边逃窜去了!王爷您真是诸葛武侯再世,用兵如神,算无遗策,功盖寰宇啊!”
他说完,便深深地躬下身去,几乎要碰到自己的膝盖。
王龙踩着被血污浸染得变了颜色、甚至有些粘脚底的青石板路面,眉头微蹙。
俊美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
他举起一块用江南最上等丝绸制成的、绣着暗香疏影的雪白丝帕,优雅地捂住口鼻。
声音透过丝帕显得有些闷,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这味儿,真够冲的!我说老魏啊,你这效率可得提一提。”
“赶紧的,多组织些人手,把这城里城外好好打扫打扫,再用生石灰仔仔细细消消毒。”
“这地方,”他抬起空闲的手,随意地指了指周围的残破景象。
“以后说不定还能开发个‘盛京遗址’之类的历史文化景点,收收门票呢。”
“弄得到处埋埋汰汰、血赤糊拉的,哪个游客乐意来观光消费?影响心情,也影响收入嘛。”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漫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