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骨,以及这全村人如临大敌的反应,一股寒意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升起。
“阿维亚,我……我不懂什么木精债,我只是个来找木料的……”唐建的声音带着哀求。
阿维亚不再看他,转向岩刚,用侗语快速吩咐了几句。岩刚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犹豫,但在阿维亚严厉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把他带到守谷棚,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离开半步,更不准任何人靠近他!”阿维亚说完,深深地、带着某种复杂情绪地看了唐建最后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愤怒,有警告,还有一丝……怜悯?
然后,他不再理会唐建,转身走向寨子中心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小块空地,隐约可见一个石砌的祭台。一些村老已经聚集在那里。
唐建被岩刚和另外两个健壮的村民半押送着,带回了那间破旧的守谷棚。这一次,岩刚没有离开,而是抱着手臂,沉着脸守在了棚子门口,像一尊门神。另外两个村民则守在稍远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棚子里,唐建颓然坐在草堆上,心脏还在狂跳,身体因为后怕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外面,寨子里的骚动并未平息,隐约能听到祭台方向传来吟唱般的声音,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草药燃烧的气味。
“岩刚大叔……”唐建试图和门口的岩刚沟通,“刚才……刚才那号角是怎么回事?阿公说的‘木精的债’,到底是什么?那棵树下面……下面怎么会有……”
“闭嘴!”岩刚猛地回头,低吼道,他的眼神里带着恐惧和厌恶,“让你别去,你偏要去!现在好了,惹了天大的麻烦!你等着吧,等天亮了,看阿维亚怎么发落你!”
“我只是看了一眼,我什么都没拿!”唐建争辩道,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背包,里面的工具和样品都还在。
“看一眼?”岩刚冷笑一声,那笑容在跳动的松明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守山木’是能随便看的?那是山神爷的哨兵,是镇着老林子邪气的东西!它受了雷罚,怨气重得很,谁惊扰了它,它就会缠上谁!你动了它根下的土,惊了它守着的东西,这债,你就背上了!”
“它会怎么样?”唐建的声音有些发干。
“怎么样?”岩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的恐怖,“它会跟着你!吸你的精气,让你倒霉,让你生病,让你家宅不宁!直到……直到把你变成和它一样的‘养料’!”
养料?唐建想起那截被树根紧紧缠绕的臂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那树下的人骨……”
“那是以前不信邪、想去动木头的人!”岩刚厉声道,“那就是下场!被木精留下,永远陪着它!”
唐建浑身冰凉,再也说不出话来。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靠在冰冷的木板墙上,听着外面隐约的仪式吟唱和岩刚粗重的呼吸声,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这一夜,格外漫长。
唐建几乎一夜未眠,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跳起来。他总觉得棚子外面有脚步声,有若有若无的叹息,甚至感觉那棵焦黑巨树的影子,正透过木板的缝隙,冷冷地窥视着他。
天亮时分,雨后的天空并未放晴,依旧是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寨子里的气氛依旧紧张,但那种如临大敌的骚动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静默。
岩刚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碗稀粥和两个红薯,放在棚子门口,冷硬地说:“吃吧。”
唐建哪里吃得下,他喉咙发紧,胃里像是塞了一块石头。但他强迫自己喝了几口温热的粥,以保持体力。
过了一会儿,阿维亚来了。他看起来比昨晚更加疲惫苍老,眼窝深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