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几棵老柳树,枝条低垂,像女人的乱。
而更让他头皮炸开的是,在水泡子对岸,影影绰绰地,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有几间低矮的土房,窗户里透出昏黄摇曳的光,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狗叫声和人语声!
“这……这是哪儿?”
马六懵了,洼子店附近,绝没有这样的村子。
他正疑惑间,对岸村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影,提着个灯笼,摇摇晃晃地走上一条通往他这边的小木桥。
那人越走越近,马六看清了,那是个穿着旧式棉袄的老头,佝偻着背,脸看不太清。
他手里的灯笼,出的正是那种幽蓝阴冷的光!
老头走到桥中央,停下脚步,抬起头,朝马六这边望过来。
月光下,马六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根本不是一张活人的脸!
脸色青灰,眼眶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开一个僵硬的、诡异的笑容。
“来……来呀……”
一个干涩、飘忽的声音,直接钻进马六的脑子里,“过来……有酒……有肉……”
马六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可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泥地里,怎么也挪不动。
他低头一看,魂儿差点飞了——不知何时,数只青灰色、湿漉漉的手,从泥泞的水边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手冰冷刺骨,力道大得惊人,正把他往那墨黑的水泡子里拖!
“救命啊!”
马六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手里的枣木棍胡乱挥舞,打在那些冰冷的手臂上,却如同打在朽木上,毫无作用。
腥臭的泥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那冰冷的窒息感让他绝望。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拖入水中的那一刻,他猛地想起老辈人说过,遇到脏东西,可以咬破舌尖,用至阳的童子血喷它(马六虽不是童子,但危急关头也顾不上了)。
他心一横,用尽力气咬破舌尖,一股腥甜涌入口中,他朝着那些鬼手和桥上的老头,猛地喷出一口血沫!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水,一阵无形的青烟冒起,抓住他脚踝的那些鬼手出一阵无声的尖啸,瞬间缩回了泥里。
桥上的老头和那个村落,如同水中倒影被投入石子,剧烈地晃动起来,光影迅黯淡、消散。
片刻之间,水泡子、村落、小桥、老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六现自己瘫坐在荒草甸子里,离那片老坟圈子只有几步之遥!
他下半身湿透,沾满了冰冷的泥浆,鞋子也丢了一只。
刚才那恐怖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舌尖的剧痛和满嘴的血腥味,以及那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都在提醒他,刚才的经历是何等真实。
马六连滚带爬地跑回洼子店,敲开屯里最见多识广的吴老狗家的门。
他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把经历说了一遍。
吴老狗听完,抽了一口旱烟,幽幽地说:“你小子命大!
那是‘鬼市’,也叫‘阴阳界’!
是那些淹死鬼、孤魂野鬼聚在一起,幻化出来迷惑活人的地方。
那提灯笼的老鬼,是专门引路的‘夜游神’,你要是跟着他过了那桥,就再也回不来了,魂魄就得留在那边,肉身就得烂在这边的水泡子里!”
吴老狗告诉马六,他遇到的那个水泡子,很可能就是很多年前,嫩江大水时淹掉的一个小村子的旧址,那些鬼魂怨气不散,时常出来作祟。
马六平时嘴贱,不信邪,阳气又因为酗酒而衰弱,所以最容易招惹这些东西。
“你那口血,算是救了你一命。
不过,你沾了那地方的阴气和怨气,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