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那么容易摆脱。”
吴老狗叹了口气。
果然,马六回到自家那破茅屋后,就一病不起。
他整日高烧不退,胡话连篇,一会儿喊“别抓我”
,一会儿又盯着空屋子傻笑,说“有酒,嘿嘿,有酒”
。
他的身体也迅垮了下去,眼窝深陷,皮肤变得青灰,散出一种类似水腥和腐烂的怪味儿。
洼子店的人请了郎中,也偷偷请过会看癔病的老太太,都束手无策。
马六的病越来越重,不到一个月,人就没了。
死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恐惧,仿佛死前又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据说,在马六头七的那天晚上,有起夜的人看到,屯子西头的荒草甸子里,又飘起了那蓝汪汪的“鬼灯笼”
,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晃晃悠悠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自此以后,“鬼灯笼”
的传说在洼子店乃至更广的区域流传开来。
老辈人教育后生,走夜路,尤其是荒郊野外,如果看到不明不白的亮光,千万别好奇,赶紧绕道走。
若是那光跟着你,你就骂,大声骂,越凶越好,或者学马六那样咬破舌尖(但最好是真童子),再不然就撒尿(这也是至阳之物),总之不能服软,更不能跟着走。
而马六的遭遇,也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对这茫茫黑夜,对那未知的世界,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不敬。
有些界限,活人永远不该跨越,有些“灯笼”
,也永远不该去追寻。
那幽幽的蓝光,或许至今仍在某些荒僻之地游荡,等待着下一个迷失方向的、或是像马六一样不信邪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