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那脚印走到桌边,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有什么东西坐在那里。
供桌上的酒杯,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里面的酒水漾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更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生了。
在那串小脚印的旁边,又出现了另一种痕迹!
那不是人的脚印,更像是……某种禽类的爪印,细长,带着趾尖,伴随着一道像是锁链拖过的浅痕!
阴差!
真有阴差!
王三炮再也撑不住了,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窗户,像被鬼撵一样冲回西屋,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一头扎进人堆里,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家里人看他这副模样,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更是吓得抱成一团。
直到丑时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王家人才战战兢兢地打开东屋的门。
屋里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草木灰上,那串小脚印和旁边的禽类爪印、锁链拖痕清晰可见,从门口一直到炕沿,仿佛刚刚还有人在这里走过。
供桌上的酒杯倒了,酒水洒了一桌子,几碟小菜也像是被动过。
王三炮经过这一吓,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病好后,他再也不提“迷信”
二字了,逢年过节给老娘上坟,比谁都虔诚。
后来,那晚撒在屋里的草木灰,被王家人小心翼翼地扫起来,拿到十字路口烧掉了。
老人们说起这事,都感叹:“‘回煞’这规矩,不是瞎定的。
那是给死人留的念想,也是给活人留的敬畏。
阳间有阳间的路,阴间有阴间的桥,互相别打扰,才能都安生。”
这“回煞”
的规矩,在咱们屯子,乃至十里八乡,也就这么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它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分隔着生死,也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带着恐惧与牵挂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