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恐惧?崩溃?这些战场上最常见的情绪,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怕肢体被斩断,内脏流了一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些士兵就会用牙齿,用断骨,用一切能想到的方式,疯狂地撕咬、攻击着视野内任何活动的目标!
司通甚至看到一个被斩断双腿的唐军士卒,肠子拖在身后,在血泥里蠕动着爬行,用牙齿死死咬住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燕军士兵的脚踝,直到被一刀剁下头颅,那牙齿依旧深深嵌在皮靴里。
战损比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度飙升。
仅仅开战不到一个时辰,前锋相接的阵列线,双方倒下的尸体已经层层叠叠,垒起了一道道矮墙。
后续的士兵就踏着这由袍泽和敌人共同筑成的尸墙,继续向前冲锋、劈砍、倒下……死亡在这里失去了应有的重量和敬畏,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消耗品。
司通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人类的历史,战争如同跗骨之蛆,从未断绝。
它见过太多尸山血海,本应早已习惯。
但今日这香积寺战场,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邪异。
这种无视生理极限的亢奋,这种对毁灭的狂热拥抱,绝非寻常的勇气或仇恨所能解释。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气味,混杂在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里,像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手,悄悄探入它的感知。
它深吸一口气,并非为了空气,而是调动起沉寂许久的乾元之境。
体内那微弱却生生不息的灵能,如同沉静的深潭被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泛起层层涟漪,以它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这不再是昔日尼巴鲁神王之子毁天灭地的磅礴神力,而是融入了地球脉搏、顺应自然流转的感知触角,细腻地捕捉着环境中一切能量的细微波动。
灵觉如同水银泻地,浸入这片沸腾的杀戮场域。
瞬间,司通“看”
到了!
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整个香积寺战场的地下,仿佛被一张巨大而邪恶的蛛网所覆盖。
无数道肉眼看不见的、带着污秽暗红色泽的能量细丝,正从每一具倒下的尸体、每一滩泼洒的热血、甚至每一个正在疯狂搏杀的生命体上悄然析出。
这些充满痛苦、恐惧、暴戾等极端负面情绪的能量流,如同受到无形漩涡的牵引,正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香积寺主殿废墟之下,那片幽深的地宫所在!
那里,如同一个贪婪无度的黑暗心脏,正在有规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产生更强大的吸力,将战场上弥漫的死亡与疯狂,如同养分般疯狂吞吸!
这并非自然形成的地脉节点,而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充满亵渎意味的反向灵能虹吸阵!
它像一台邪恶的引擎,持续不断地抽取着战场上逸散的生命能量与灵魂碎片,滋养着地宫深处某个未知的存在,同时,这污秽的能量回馈又如同无形的毒药,渗透进战场每一个角落,加剧着士兵们的狂暴与自毁倾向。
这解释了那诡异的紫色荧光,解释了越极限的疯狂——他们的生命之火,正被强行透支,被这座邪恶的祭坛当作燃料!
“呜哇——呜哇——”
刺耳的鸦鸣突然密集起来,打断了司通的感知。
它抬起眼,只见战场上空,不知何时已聚集了成百上千只乌鸦。
它们不像寻常食腐鸟那样盘旋着等待盛宴开场,而是异常焦躁地、近乎疯狂地在低空来回穿梭,猩红的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狂乱的光芒。
有几只特别大胆的,竟俯冲下来,尖利的喙直接啄向战场上尚未咽气的伤兵眼睛,或者撕扯他们身上翻开的皮肉,哪怕被濒死者无意识地挥手驱赶,甚至被流矢射中跌落,也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