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在一片相对避风的巨大土台(当地人称之为“墩”
)下扎营。
土台由千百年的风沙侵蚀而成,高达数十丈,如同大地上突兀生长的巨瘤,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和深不见底的裂隙,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护卫们选择在土台背风的一面扎营,点燃篝火,驱散寒意和黑暗。
骆驼和马匹被集中圈在营地中央,驮着贵重货物的骡子,包括那几匹驮着破木箱的,则被拴在最靠近火堆、护卫视线最容易顾及的地方。
司通远远地蜷缩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里,舔舐着前爪上被沙石磨破的伤口。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尝试去营地边缘觅食。
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它浑身毛不由自主竖起的危险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了它的脊背。
这预感并非来自灵能,而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对恶意最原始的直觉。
它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土台高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被风化岩柱半掩的洞穴阴影里。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篝火噼啪作响,劳累了一天的脚夫们大多裹着皮袄沉沉睡去,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护卫们也显出了疲态,围着火堆低声交谈,警惕性有所下降。
只有几匹负责守夜的骡马,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刨着地面。
就在这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呜咽的午夜时分,异变骤生!
“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唿哨,如同夜枭的厉啸,猛然撕裂了营地的寂静!
紧接着,土台高处的阴影里,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滑落!
他们动作迅捷如豹,借着风沙和地形的掩护,从土台陡峭的坡壁上飞俯冲而下,目标直指营地中央那几匹驮着货物的骡子!
他们穿着破烂的羊皮袄,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凶光的眼睛。
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弯刀,有狼牙棒,甚至有简陋的弓箭!
“沙匪!
是沙匪!”
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一个惊醒的护卫出凄厉的警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抄家伙!
保护货物!”
护卫头领声嘶力竭地大吼,拔出腰间的横刀。
然而,沙匪的袭击如同雷霆,迅猛而精准!
他们显然对商队的布局和护卫的换岗时间了如指掌。
一部分悍匪如同楔子般狠狠撞入仓促应战的护卫群中,弯刀在火光下划出死亡的弧光,惨叫声和金属碰撞声瞬间爆!
另一部分则目标明确,直扑那几匹拴在火堆旁的、驮着货物的骡子!
混乱!
极致的混乱!
火光摇曳,人影憧憧,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骆驼受惊嘶鸣,拖着绳索疯狂挣扎,将营地搅得更加混乱。
脚夫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如同没头的苍蝇。
司通在唿哨响起的瞬间,全身的肌肉就已绷紧!
它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如针,死死盯着那些扑向骡子的沙匪,尤其是冲在最前面、身材异常魁梧、手持一柄沉重狼牙棒的匪!
那匪的动作带着一种蛮横的、非人的力量感,狼牙棒挥动间,轻易就将一个试图阻拦的护卫连人带刀砸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危险!
致命的危险!
司通的本能在疯狂尖叫!
它应该立刻逃离!
趁着混乱,躲进土台深处那些复杂的裂隙里!
沙匪的目标是货物,是那几匹骡子!
它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野猫!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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