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初三。
距离渭水之盟那惊心动魄的对峙已过去近十个月。
突厥的威胁暂时解除,但长安城内的暗流,却在这十个月里汇聚成了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对秦王李世民的围剿,已从朝堂的唇枪舌剑、阴谋构陷,升级到了赤裸裸的肉体消灭。
秦王府,如同风暴中心一座孤悬的堡垒,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司通蜷缩在正殿一根粗大的横梁阴影里,将自己完美地融入木头的纹理和尘埃之中。
自渭水破庙那晚被李世民所救,它便以一种近乎幽灵的方式留在了秦王府。
它不再像在露西族群或亚历山大时代那样试图引导或干预,更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一个历史的注脚。
灵能的彻底沉寂让它失去了所有凡的能力,只剩下猫类天生的敏捷、隐匿和敏锐的感官。
它身上的伤口在精心照料下早已愈合,灰白相间的毛恢复了光泽,额间那撮银灰的印记在幽暗中若隐若现。
它变得异常安静,几乎不出任何声音,只在夜间活动,白日便藏身于府邸最隐秘的角落——梁上、假山洞穴、甚至藏书阁最顶层的积灰书卷之后。
它目睹了这十个月来秦王府的步步惊心。
齐王李元吉在父皇李渊面前诬陷李世民谋反,索要其麾下最精锐的将领尉迟恭、秦叔宝、程知节等人,企图釜底抽薪。
太子李建成在酒宴上下毒,若非李世民酒量惊人且早有防备,当场呕血数升,几乎丧命。
东宫、齐王府的爪牙日夜监视秦王府,府中属官、将领甚至家眷外出,常遭不明袭击或构陷下狱。
恐惧和愤怒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府中每一个人。
此刻,正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比黑暗更沉重的肃杀。
秦王李世民端坐主位,甲胄未卸,面色沉静如水,但紧握座椅扶手的指节已然白。
他身边,站着他的心腹核心: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焦虑,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殿下!
不能再犹豫了!”
长孙无忌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须微张,眼中燃烧着焦灼的火焰,“太子、齐王已定计,明日昆明池饯行,伏兵杀王!
此乃东宫率更丞王晊冒死传出的消息,千真万确!
他们这是要彻底断了您的生路啊!”
“是啊殿下!”
尉迟恭声如洪钟,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们先是要夺我等兵权,后又下毒谋害!
如今更是要设下鸿门宴,行此卑劣之举!
我等追随殿下征战四方,血染沙场,岂能坐以待毙,引颈就戮?!”
房玄龄捋着胡须,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殿下,祸机已迫在眉睫,间不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昔日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室,季友鸩叔牙以存鲁国。
为社稷计,行非常之事,乃大义所在!”
他引经据典,将一场骨肉相残的血腥政变,披上了“大义灭亲”
、“为国除害”
的外衣。
杜如晦补充道:“殿下仁慈,顾念手足之情,然太子、齐王何曾顾念半分?彼等视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若殿下不先制人,则秦王府上下,乃至依附殿下的忠臣良将,皆成齑粉!
大唐江山,亦恐落入宵小之手,重蹈隋末覆辙!”
众人的目光,如同灼热的烙铁,紧紧聚焦在李世民身上。
劝进、请命、分析利害……所有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