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与疯狂气息的能量乱流,正如同溃堤的洪水,越来越汹涌地从骊山方向喷薄而出,污染着大气、水源,侵蚀着生灵的心智。
天空常年笼罩着一层病态的铅黄色阴霾,连阳光都显得浑浊无力。
山林间的鸟兽变得稀少而狂躁,靠近骊山的村落,整村整村的人陷入呆滞、癫狂或诡异的自残。
秦陵地宫,那头被封印的钢铁凶兽,正在王莽疯狂的“迎神”
工程和阿努比信号持续不断的侵蚀下,出苏醒前最后的咆哮!
司通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煎熬,终于抵达了骊山脚下。
它没有贸然靠近被重兵把守、如同巨大伤疤般裸露在地表的地宫入口工程区(那里已被王莽命名为“神机台”
)。
它选择了骊山深处一条隐秘的、被积雪覆盖的溪谷作为藏身和观察之所。
这里人迹罕至,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地底传来的、越来越狂暴的能量脉动。
它需要时间恢复。
赤道吐纳术艰难地运转着,试图从稀薄的星光、微弱的月华和冰冷的地脉中汲取能量。
然而,此地弥漫的污浊能量和阿努比辐射的干扰,让吐纳效果大打折扣。
它不得不再次冒险,在深夜潜入附近废弃的秦代旧矿坑,寻找残留的铜矿石。
锋利的爪牙撕开冻结的岩层,冰冷的金属在口中摩擦,带来短暂的慰藉,却也加剧了口腔的创伤。
每一次吞噬,都伴随着身体对异种能量的排斥反应和盘古锏碎片的微弱抗议。
就在它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舔舐伤口、艰难恢复时,一个消息如同冰冷的匕,刺穿了它最后的忍耐底线。
新朝太师王舜,这位曾因“墨科”
冰窗图而惊惧、试图警告王莽的务实派重臣,因在朝堂上公开反对王莽在昆阳新败、天下汹汹之际,仍要耗费巨资、强征民夫加“神机台”
工程,并直言骊山乃大凶之地,劝王莽“罢迎神,抚流亡,安天下”
,触怒了刚愎自用的新帝王莽。
未央宫前殿。
王莽身着崭新的玄色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高踞于新铸的、雕刻着无数复古符文的蟠龙金座之上。
他的脸色因愤怒和长期的精神紧绷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眼神深处跳跃着偏执的火焰。
“王舜!”
王莽的声音如同刮过冰面的刀锋,在大殿中回荡,“尔身为太师,位列三公,不思为朕分忧,匡扶新室,反惑于妖言,危言耸听,动摇国本!
骊山神机,乃天赐祥瑞,朕承天景命之证!
尔竟敢污为凶地?尔之心,可诛!”
王舜须皆张,毫无惧色,伏地泣血力谏:“陛下!
昆阳新败,贼势滔天!
关东赤眉、绿林蜂起,流民塞道,饿殍遍野!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当务之急,乃罢不急之务,省奢靡之费,开仓赈济,安抚流亡,罢黜苛法,与民休息!
骊山工程,劳民伤财,更兼…更兼地动频频,异象迭生,民夫死者枕籍,怨气冲天!
此非祥瑞,实乃招祸之源!
陛下!
悬崖勒马,犹未晚也!
若再执迷于虚妄神迹,恐…恐神器崩摧,社稷倾覆啊!”
“住口!”
王莽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冕旒剧烈摇晃,“大胆逆臣!
竟敢诅咒新室!
尔与那关东叛逆,与那妖言惑众的‘墨科’,皆是一丘之貉!
来人!”
殿前武士如狼似虎般上前。
王莽眼中闪烁着残忍而疯狂的光芒,他手指颤抖地指着王舜,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戳破隐秘恐惧的歇斯底里而变得尖利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