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负隅顽抗者——”
他的目光扫过狼居胥山的方向,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塞外的寒风般凛冽: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声宣告,如同惊雷,滚过草原,压过了居延海的波涛,也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归降者的灵魂深处,更在司通那熔金般的竖瞳中,映照出文明星火穿透漫长黑暗的、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光芒。
漠北的风,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呜咽着掠过无垠的荒原。
狼居胥山巨大的轮廓在昏黄的落日余晖中投下沉重的阴影,如同大地上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三年前,那尊吞噬血肉、制造怪物的青铜魔鼎曾在这里化为焦黑的碎片,而如今,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再次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汉军主力如同黑色的钢铁丛林,在卫青沉稳如山的指挥下,依托着临时构筑的土垒和拒马,列成严密的阵势。
玄甲反射着夕阳最后的光,冰冷而肃杀。
士兵们的脸上刻满了风霜与疲惫,但眼神却燃烧着决死的火焰。
三年浴血,河南、河西,他们踏着同袍和怪物的尸骸一路北上,终于兵临单于庭的最后屏障。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并非胜利在望的亢奋,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暴风雨前死寂般的压抑。
一股源自地底深处的、冰冷而贪婪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咽喉。
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
那不是寻常骑兵冲锋的尘烟,而是如同沙尘暴般席卷而来的、翻滚涌动的黄褐色狂潮!
烟尘之中,无数形态扭曲、大小不一的兽化战士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正疯狂地朝着汉军阵地涌来!
但与以往不同,它们不再有组织地冲锋,而是陷入了彻底的、歇斯底里的狂暴!
它们不分敌我,互相撕咬、践踏、吞噬!
黄绿色的竖瞳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凄厉的兽吼、骨骼碎裂声、血肉被撕裂的粘稠声响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狂想曲!
“它们…它们疯了!
连自己人都杀!”
土垒后,年轻的汉军弩手声音颤,手指紧紧扣着冰冷的悬刀。
卫青立于中军大纛之下,玄甲染尘,面容冷峻如万载寒冰。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翻腾的沙尘,死死盯着兽潮后方那片最为浓重、仿佛连接着地底深渊的黑暗烟柱。
那里,是诺颜山的方向,是当年矿洞惊变的源头!
一股远比狼居胥魔鼎和祁连山冰骸巨像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毁灭气息,正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从那里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战场!
“饕餮…终于要露出最后的獠牙了。”
卫青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如同滚过荒原的闷雷。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大地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地脉断裂般的恐怖震颤!
轰隆隆——!
!
!
诺颜山方向,那片翻腾的黑暗烟柱中心,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
一道粗壮无比的、暗红色的能量光柱,裹挟着无数破碎的岩石和扭曲的金属构件,如同地狱的熔岩喷泉般冲天而起!
直刺铅灰色的苍穹!
在漫天烟尘和刺目的暗红光芒中,一个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缓缓从撕裂的大地深处,拔地而起!
那是一个由无数扭曲、断裂、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地穴飞船残骸强行融合而成的恐怖存在!
它的主体呈现出巨大无朋的牛形轮廓,但绝非任何生灵的形态!
覆盖全身的并非皮毛,而是厚重、粗糙、布满铆钉和焊接痕迹、呈现出深沉墨绿色锈蚀的合金装甲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