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它施展巫术、危害城邦的确凿证据。
是它让斯巴达人入侵?是它带来了瘟疫?还是它用爪子书写了亵渎神灵的言辞?抑或…”
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眸锐利如刀锋,“仅仅因为它存在,并且恰好在我身边,就成了你掩饰自己思想贫乏、无力辩驳的借口?你惧怕的不是猫,安尼图斯,你惧怕的是追问,是思考本身!
你将无法理解的东西斥为巫术,就像穴居人将洞外的阳光斥为危险的火光!”
苏格拉底的驳斥如同照妖镜,让安尼图斯的指控显得更加苍白无力、荒诞不经。
会场上的喧嚣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鄙夷的、理性的声音开始占据上风。
安尼图斯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现自己精心准备的“巫术牌”
不仅没能击倒苏格拉底,反而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跳梁小丑般的愚昧象征。
司通静静地蹲在石柱顶端,金色的瞳孔将下方人类法庭的众生相尽收眼底:愤怒、恐惧、愚昧、鄙夷、动摇、沉思……安尼图斯那歇斯底里的指控,在它听来如同远古穴居人对着雷声的恐惧咆哮。
它经历过尼巴鲁的星际战争,目睹过金字塔活体核心吞噬“神选者”
的血腥献祭,参与过对抗阿努比活体核心的弑神之战,也见证了轩辕族与人类在洪水纪元面对地心喷和宇宙威胁时的抉择与牺牲。
人类啊……司通心中无声地叹息,千万年的时光流转,文明的表象更迭,为何灵魂深处对未知的恐惧、对异己的排斥、以及将责任推卸给替罪羊的本能,依旧如此根深蒂固?苏格拉底所面对的,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活祭”
?只不过祭坛换成了法庭,祭司换成了安尼图斯之流,而祭品,是追求真理的灵魂。
投票的时刻到来了。
粗糙的陶片被投入瓮中,出沉闷的撞击声,每一声都敲打在关心这场审判的人心上。
结果揭晓:二百八十票对二百二十票。
微弱多数,但足以致命——苏格拉底被判有罪。
当法官询问苏格拉底认为何种刑罚合适时,会场再次陷入死寂。
按照惯例,被告通常会提出流放或罚款,以争取陪审团的宽宥。
苏格拉底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那些决定他命运的同胞,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刑罚?”
他的声音回荡在会场,“如果你们认为,用诘问促使你们省察自身、追求智慧和美德是一种罪行,那么,我建议城邦给予我的最高‘奖赏’——在市政厅(prytaneu)终身用膳,以表彰我对城邦精神健康的贡献,如同表彰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冠军!”
会场瞬间爆出难以置信的怒吼和嘘声。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
是对法庭和陪审团尊严的践踏!
苏格拉底抬手,压下喧嚣,语气转为一种深沉而肃穆:
“当然,我知道这不可能。
那么,我的朋友们建议我缴纳三十米纳的罚金,他们愿意为我担保。”
他提到了柏拉图等人的名字。
“但雅典的人们啊,我真正的选择是:我拒绝逃亡。”
“拒绝逃亡”
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连那些最敌视苏格拉底的人都愣住了。
逃亡是当时被判死刑者最常见的、几乎是默认的选择。
以苏格拉底的智慧和声望,他完全有机会在行刑前逃离雅典,去往别的城邦,继续他的哲学生涯。
苏格拉底的目光投向石柱顶端,与那双金色的瞳孔遥遥相对,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的眼神异常清澈,如同暴风雨后洗过的天空。
“如果我逃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