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同春风,瞬间吹散了阵地上凝固的杀气。战士们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面面相觑,随即,压抑不住的哄笑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刚才还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紧张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好奇、兴奋、难以置信的战士们纷纷从掩体后、战壕里跳出来,如同潮水般向着卡车围拢过去,都想亲眼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车“嘎吱”一声彻底停稳,发动机熄火,那恼人的轰鸣声终于消失。驾驶室门打开,一个身影利落地跳了下来。他随手摘下头上那顶略显滑稽的日军军官帽,露出一张清俊而沉稳的面容,不是周江河又是谁?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快步迎上来的李正雄和王震山,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如释重负的笑容:“李政委,王司令,情况特殊,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来,让同志们受惊了。”
“惊吓是真惊吓,可这惊喜……也他娘的是天大的惊喜啊!”李正雄用力握住江河的手,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发颤,但他的目光,却早已被眼前这辆庞然大物牢牢吸住,上下打量着,“周同志,你这……你这出场方式,也太……太别致了!我们这心啊,刚才可是提到嗓子眼了!”
这时,车上的十几个“鬼子兵”也嘻嘻哈哈、七手八脚地跳下车。张大胆(张贵)更是迫不及待,一把扯下头上那顶让他浑身不自在的钢盔,兴奋得满脸放光,扯着嗓子就开始嚷嚷:
“首长!首长!你们是不知道哇!咱们穿着这身狗皮,开着这铁王八,那感觉,嘿!”他手舞足蹈,唾沫星子横飞,“大摇大摆地从鬼子据点前面过!那些站岗的二鬼子,隔老远看见这车,看见这机枪,‘唰’一下就立正了,腰弯得跟虾米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过封锁沟那吊桥,守桥的伪军点头哈腰,放得那叫一个利索!”
旁边一个战士也挤过来补充,脸上满是扬眉吐气的笑容:“还有一回更绝!咱们在半道上,迎面碰上一队巡逻的真鬼子!十好几个呢!领头的还是个曹长!我当时心都提到这儿了!”他比划了一下喉咙,“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曹长老远看见咱们的车,看见周同志这身‘太君’皮,居然‘啪’一个立正,冲着驾驶室就鞠躬!周同志用日本话呜哩哇啦几句,把那帮真鬼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不光没检查,还他妈给我们指了条‘安全’的近路!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围观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哄笑,不少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出来了。想象着自家兄弟穿着鬼子军装,把真鬼子耍得团团转,还让对方恭敬指路的场景,这比任何胜利的消息都更让人解气,更让人觉得荒唐又痛快!
而更大的,实实在在的惊喜,还在那被厚重篷布严密遮盖的车厢里。
随着江河一声令下,战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解开绳索,猛地将篷布掀开。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空地,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地看着车厢里的景象。
就连见惯了风浪的王震山和李正雄,也在看清车厢内货物的瞬间,呼吸为之一窒!
只见宽敞的车厢里,物资堆积如山,井然有序,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军火如山: 一箱箱崭新的三八式步枪,木托泛着油光,枪管闪着幽蓝;歪把子轻机枪如同沉默的野兽,蜷伏其中;最让人心脏狂跳的,是那两挺沉甸甸、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九二式重机枪!旁边,是成箱成箱的黄铜子弹,手榴弹,还有为数不少的掷弹筒弹药!这些钢铁造物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声却无比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药品如金: 印着日文和德文的药品箱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相对平稳的位置。有战士眼尖,看到了那梦寐以求的英文“Penicillin”(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