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的目光重新投向那位进退维谷的皇太孙,眼神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评判。
允炆殿下,作为守成之君,或许不错。
他仁孝,他宽厚,他熟读经史。
可若是将他与中兴侯放在一起........
蒋瓛无声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皓月与萤火的区别。
那是雄鹰与雏鸡的差别,根本不具备任何可比性。
定力?
朱允炆早已方寸大乱,而朱煐自始至终气定神闲。
言语?
朱允炆词不达意,被逼到失语,而朱煐字字珠玑,杀人无形。
思维上,朱允炆想的是君子之争,朱煐用的却是人性弱点。能力上,更是高下立判。朱允炆在朱煐面前,显得稚嫩,不值一提。
这个认知,让蒋瓛再无杂念。他的选择已定。锦衣卫这把刀未来为谁出鞘,已是答案。
庭院中的空气仿佛凝固。
朱允炆的脸涨红,进退失据,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强硬的话不敢说。他身后的黄子澄和齐泰垂着头,无地自容。
这场闹剧该收场了。再让皇太孙继续下去,对谁都无益。
蒋瓛不再迟疑。
他从廊柱的阴影中走出。脚步声很轻,却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阳光落在他身上,照亮他没有表情的脸。
他走到朱允炆面前,躬身行礼。这个动作隔开了朱允炆与朱煐的对峙。
“允炆殿下。”蒋瓛开口,声音没有起伏,“既然中兴侯不接受道歉,此事便罢,你们请回?”
蒋瓛的声音不高,却刺破了死寂。
朱允炆耳廓发烫,那股烧灼感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
羞辱。
愤怒。
两种情绪在他胸膛里冲撞,却又在蒋瓛话音落下的瞬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卸力感所取代。
他得救了。
这念头冒出来的一刻,朱允炆自己都感到一丝可悲。
他,大明的皇太孙,竟然需要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来解围。
可现实就是如此。
他被困住了,像一头掉进陷阱的幼兽,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走?
还是不走?
两个选择,两条路,通往的都是悬崖。
留下,朱煐那张嘴会把他撕得粉碎。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朱允炆的胃里就一阵翻搅。他能感觉到朱煐的目光,那不是看一个皇太孙的目光,而是审视一个罪囚的目光,冰冷,锐利,不带任何温度。
自己这边已经溃不成军。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黄师傅和齐大人,两位帝师,大明的肱股之臣,此刻脸色发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不行,自己更不行。
朱允炆的认知无比清晰。
朱煐就是靠这张嘴吃饭的,御史台的疯狗,朝堂上的喷子。他的奏疏能让三品大员当场昏厥,他的廷辩能让六部尚书哑口无言。
连皇爷爷,那位开创了大明,杀伐果决的洪武大帝,都时常被他那些刁钻刻薄的言辞堵得半天说不出话。
自己这点道行,上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再纠缠下去,只会输得更惨,难堪得无以复加。
可就这么走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骤然一缩。
那是什么?
这是临阵脱逃。
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一个御史逼退。
他的威信与储君的颜面,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