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飞忙补上一句:“临别一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不知其意何指?”
王清远“唰”地一红,倏地转身,足下生风,笑骂一声:“追我,我就告诉你!”
正午烈日如炉,洛水郡青石街上一追一逃,影子被拉得细长。风自巷口穿来,带着槐叶香。
彼时,少林队伍与他们恰好相背而行。
一南一北,分道而去。
圆慧领众,所至之处皆下田助农,或清渠、或挑土,手足尽泥,转身又令诸人端坐树阴,收束气息。圆慧知师尊必有去处,需半日方合,便以“行劳练心、静坐观照”二途相更,与其盲目赶路,不若借势修心。待本弘回合,队列顿整,袈裟泛起一层温光,向南而去。
午后日色微斜,王清远领到一家素闻口碑的酒楼,临窗坐下。
展鹏飞一抬目,心头微动:有人在窥。他食指轻勾,内息如丝,淡雾从袖口漫起,顷刻将二人罩入,若隔珠帘。
邻桌几处,立刻有人压低嗓子:“这……是何种功法?八卦门请来乞行帮的就算了,竟还有别家高手?”座下兵刃轻响,有人已半出刀鞘。
四面脚步一合,立时围拢。有人沉声喝道:“八卦门的人约架不敢现身,让外人打头阵,是个什么意思?”
展鹏飞听得云里雾里,正要答话,王清远差点笑喷,忙压了声调解释:“八卦门是柳川府的小门派,眼下围我们的这群,多半是与之不对付的。两家积怨,约在此间比试,倒让人错把我们当帮手。”
展鹏飞点头,却仍疑:“柳川府地头门派,不皆归府主管束?群斗约架,竟可不禁?”
王清远摊手:“习武之人,切磋争衡,不禁为兴。此地规矩——不许灭门,不许屠弱、不许祸及黎庶,其余大抵不管。门派扩张,免不了打擂占地。府主若凡事插手,反成死水。”
展鹏飞想起方才与本弘之战,胸臆微敞:与强者交手,方知己短。此道确可为一郡武学之机杼。
那边围拢的人见雾气缭绕,心里更虚,兵刃虽出,却谁也不敢率先踏前一步。忽听一楼堂口,猛地炸出一嗓子,像铁锤砸钟:“铁刀门的杂碎都在哪儿?你八卦门的爷爷们来了!快脱裤子等挨打!”
楼上楼下,众人面面相觑,眼色一对:坏了,认错人了!
展鹏飞袖口一振,真气一收,真气水雾消散。脚步“咚咚”,一道黑影已沿阶而上,为首者体格雄壮,太阳穴高耸,气血如火。其后却跟着一位衣褴褛的乞者,腰间悬条油亮的竹棒。
那乞者一上楼,目光先在场中一扫,忽地一亮,不理旁人,径直趋前,抱拳深揖:“叫花子鲁一棒,叩见恩公!”
铁刀门那头,“哗”地一片倒吸凉气。方才还欲逞凶者,此刻纷纷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