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穿梭舱的能量指示灯最后一次闪烁时,幽蓝色的光晕像濒死者的呼吸般缓缓熄灭,舱壁上残留的微光在金属纹路里游弋,最后凝成几星碎点,彻底沉入黑暗。舱门发出轻微的气压释放声,\"嘶\"的一声像被捏住的软管,随后向两侧滑开——扑面而来的不是记忆中那股混合着铁锈与尘土的燥热空气,而是带着湿润草木气息的微风。风里裹着野菊的甜香、腐叶的微腥,还有河水特有的清冽,拂过脸颊时,竟带着一丝能钻进毛孔的凉意。
叶云天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指缝间漏进的阳光比他想象中柔和,并非末日里那种被沙尘过滤后昏黄的光,而是亮得透明,能看清空气里浮动的细小尘埃。他放下手,瞳孔在刺目的光线下慢慢收缩,视线里炸开的不是熟悉的灰黄,而是被色彩填满的世界——天空是那种洗过无数次的湛蓝色,干净得能映出云的影子,大朵大朵的白云像被扯松的,边缘泛着金边,慢悠悠地在天上飘。远处的天际线被连绵的绿色覆盖,深绿是老林,翠绿是新枝,浅绿是刚冒头的草坡,层次分明得像被雨水洗过的油画,连最细微的色差都清晰可见。
\"这……是哪里?\"叶可北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摘下舱内的防护眼镜,镜片上还沾着出发时带的沙尘,他用拇指擦了擦,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腹触到睫毛上的潮气——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眼前的蝴蝶是真的吗?那只停在紫色小花上的,翅膀上有黑色的斑点,边缘镶着橙红的边,扇动时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花瓣上的露珠。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站在舱门口,像被按了暂停键。叶云天的靴底踩在青草上,能感觉到草叶被压弯时的弹性,草叶尖的露水透过靴底渗进来,凉丝丝的。他低头,看见脚边有株三叶草,叶片上的纹路像被精心画过,叶心还凝着一颗圆滚滚的露珠,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
脚下不是龟裂的土地,那些曾在末日里随处可见的、能塞进手指的裂缝,此刻被柔软的青草填满,草叶间点缀着黄色的蒲公英和紫色的马兰花,几只菜粉蝶从花丛中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扑棱棱\"的,在他们周围盘旋了两圈,又悠然地飞向远处的柳树林。耳边传来的不是风沙呼啸或能量屏障的嗡鸣,而是\"啾啾\"的鸟鸣——是喜鹊,叶云天认出了那清脆的叫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更远处,是潺潺的流水声,像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
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河流,河水清澈得能数清水底的鹅卵石。那些石头被磨得圆润光滑,有白的、灰的、带着红纹的,阳光穿过水面,在石头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几条银灰色的小鱼从石缝里游出来,尾巴一摆就没了踪影。河岸上长满了垂柳,枝条绿得发亮,像挂着无数串碧玉,垂入水中的部分被水流轻轻推着,在水面上画出细碎的圈,投下的光影在鹅卵石上跳着舞。几个穿着浅蓝粗布衣衫的孩子正在河边嬉笑打闹,他们的脚丫踩在浅水区,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弯腰去抓鱼,裤脚被水打湿了也不在意,笑声脆得像碎玻璃。
\"这是……地球?\"林月瞳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伸出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柳叶。叶片柔软而湿润,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脉络像老人手上的血管般清晰,捏在手里能感觉到饱满的水分。这和她记忆中那些在\"方舟\"绿洲里靠营养液勉强维持生命的植物完全不同——那些植物的叶子总是灰绿色的,边缘发脆,摸起来像砂纸,不小心就能割破手。
叶云帝(吕明远)缓步走出舱门,他的军靴踩在草地上,发出\"窸窣\"的轻响。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森林——能看到松鼠在树枝上跳跃,甚至能辨认出几棵是松树,几棵是桦树——近处的河流、嬉闹的孩子,最后落在地面上。他蹲下身,膝盖发出轻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