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气氛总是很压抑。父亲何世昌原本是个爱笑的木匠,那段时间却总是对着墙壁发呆,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叔叔何世明刚大学毕业,本该去设计院报到,却天天守在家里,好几次他半夜起床上厕所,都看到叔叔拿着工具箱往地下室跑。
他还想起爷爷何琪山那时的样子——头发比以前白了更多,眼睛里总是布满血丝,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像是臭氧混合着铁锈的味道。每次他想问爷爷在地下室里做什么,爷爷都会摸摸他的头,说:“在给你爸爸做一个能让时间变慢的玩具。”
原来……那不是玩具。
那是一个能让死鼠“复活”3秒,却会让苔藓一夜枯黄的怪物。
“这还不是全部。”叶云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屏幕上的日记页被翻过,换成了一份泛黄的纸质证词扫描件,证词的抬头写着“明海小区居民王秀兰(1930-2015)口述记录”,记录日期是2010年。
叶云帝念出证词的内容,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力:“……那天是1982年3月21号,我记得清楚,因为前一天刚下过春雨。大概后半夜三点多吧,我被一声巨响惊醒了,声音是从何家地下室传出来的,跟炸雷似的,震得我家窗户都嗡嗡响。”
“我赶紧披衣服起来看,就见何家的两个儿子,老大何世昌,老二何世明,疯了似的往地下室冲。他们进去没三分钟,就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了,那模样……啧啧,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证词的字迹在这里有明显的停顿,仿佛记录者当时也在犹豫如何描述:“两个人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白了,跟雪似的。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多了好多,眼睛也灰蒙蒙的,就像……就像一下子从三十多岁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头。何世昌还想再进去,被他弟弟死死拉住,两个人就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
“没过三天,就听说何家两个儿子没了。何琪山对外说是得了急病,可我们这些邻居都知道,那根本不是病……那地下室里,肯定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急病……”何必强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灼烧得他发不出声音。
他终于想起了七岁那年最清晰的画面——父亲和叔叔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们的头发全是白色的,皮肤松弛得像挂在骨架上的布,曾经能把他举过头顶的手臂,瘦得只剩下骨头。他趴在床边哭着叫“爸爸”,父亲只是艰难地眨了眨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三天后,他们就被盖上了白布。
家里的大人们都告诉他,爸爸和叔叔是得了一种“会让人迅速变老的急病”。他信了,信了整整四十三年。
可现在,这份证词,这本日记,像两把冰冷的刀,剖开了那个被粉饰了四十三年的谎言。
那声巨响不是意外,是时间倒流装置失控的爆炸。
父亲和叔叔不是生病,是冲进了那个被能量污染的地下室救人——救那个沉迷于“复活死人”的爷爷。
他们头发变白,不是因为疾病,是被那该死的“时间涟漪”击中,生命被强行加速了五十年。
“代价太大……”何必强的目光落在日记最后一页的扫描件上,那是何琪山在1982年3月22日写下的话,字迹因为激动而扭曲,“但离成功只差一步——不能让叶浩龙知道。”
只差一步……
原来在爷爷眼里,父亲和叔叔的死,和1975年那三位研究员一样,都只是“代价”。
一个为了满足他偏执的“成功”,可以被轻易牺牲的代价。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何必强喉咙里爆发出来。他体内的能量再也无法控制,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库,瞬间掀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