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脚步不停,但语速快了起来,开始低声讲述入宫觐见的礼仪和注意事项。
周桐一边听着,一边终于心满意足、动作略显笨拙但成功地完成了人生第一次“袖里递银”的壮举。三两碎银滑入小胡太监宽大的袖中,那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小太监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时间稍早,沈怀民车队抵达皇宫】
在周桐与“小胡”太监开始那场啼笑皆非的同行前,沈怀民的车队已抵达皇宫东华门。
守卫的禁军统领远远看到那玄色锦缎包裹的车厢和熟悉的护卫仪仗,立刻肃立行礼,连令牌都无需查验,只是恭敬地示意放行。
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车队畅通无阻地驶入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深宫禁苑。大皇子的身份,在皇城之内,本身就代表着最高的通行权限。
马车在指定的宫苑前停下。早有几名内侍垂手恭候在旁。
一名身着深紫色宦官服饰、面白无须、气度沉稳的老太监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殿下,陛下在御书房,请您即刻过去。公主殿下,”他转向沈戚薇,微微躬身,“皇后娘娘请您先至凤藻宫歇息。”
沈戚薇在侍女的搀扶下优雅下车,听到“凤藻宫”三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看向沈怀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大哥……”
沈怀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眼神温柔而坚定:“先回去吧,过会儿我去看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沈戚薇深吸一口气,脸上那属于少女的依赖瞬间敛去,恢复了皇室公主应有的端庄仪态,对着老太监微微颔首,便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朝着后宫深处走去。背影挺直,步履从容,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沈怀民目送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高高的宫墙转角,才收回目光,看向那老太监:“有劳胡公公带路。”
这位胡公公,正是御前首领太监胡胜,侍奉沈渊数十年的心腹老奴。他微微躬身:“殿下请随老奴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重重宫阙,来到御书房外。胡胜无需通报,只是站在紧闭的雕花木门外,提高声音,清晰而恭敬地说道:“陛下,老奴将大殿下请来了。”
“进来。” 门内传来沈渊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胡胜侧身,轻轻推开厚重的房门,对沈怀民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怀民迈步而入,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依旧浓郁。沈渊并未坐在御案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沈怀民身上的刹那,沈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和……欣慰。
眼前的儿子,与一个月前离京时那个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郁、身形都显得有些佝偻颓唐的模样判若两人。
虽然依旧清瘦,但背脊挺直如松,步伐沉稳有力。那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宇舒展开来,眼神沉静而明亮,仿佛蒙尘的明珠被拭去了灰垢,重新焕发出内敛而坚韧的光彩。
整个人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锋芒隐去,却更显厚重与从容。那份因情所困、近乎自毁的萎靡之气,已然消散无踪。
“人,带回来了?” 沈渊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父皇。” 沈怀民躬身行礼,“周桐已安置在欧阳太傅府中。”
沈渊走回御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这一个月相处下来,觉得此人又如何?”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沈怀民的表象。
沈怀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