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小棠掀开车帘,冷风卷着荒草味灌进来,远处山影幢幢,隐约能看见半截残墙——那是周院判说的被雷劈过的灶神庙。
"
阿菊,停在一里外接应。
"
她按住车夫的手,声音比夜色还沉。
下马车时,鞋跟碾到块碎陶片,咔嚓一声,像劈开了某种蛰伏的寂静。
庙门半掩着,门环上的红绸早褪成灰絮。
苏小棠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斑驳的墙皮,突然,一点金漆闪了闪——她抬眼,整面山墙的壁画在火光里浮出来:女子手持长柄银勺,脚下是跃动的火焰,衣袂被炉火烧得翻卷,面容却清清淡淡,眉尾那颗朱砂痣,和母亲旧画像上的分毫不差。
"
娘"
她喉头紧,火折子"
啪"
地掉在地上。
指尖抚过壁画,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下面新刻的痕迹——正是信纸上火焰缠刀的图腾。
后颈泛起凉意,像有人贴着耳朵呼吸,她猛地转身,只有穿堂风卷起几片碎瓦。
石座在供桌下,积着半尺厚的灰。
苏小棠蹲下身,指甲抠进石缝,锈铁味在嘴里漫开。
"
咔"
的轻响,石座底下露出个暗格,一本蓝布封面的笔记躺在里面,边角卷着,沾着暗红的渍,像血。
她翻开第一页,墨迹晕开的"
灶神录"
三个字刺得眼睛疼。
第二页是画,一个少女跪在火盆前,手腕划开,血滴进火里,火苗突然窜起三尺高,少女的瞳孔变成金红色——和她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镜中闪过的光一模一样。
"
本味感知,承灶神残念。
需以血为引,火祭觉醒。
"
她翻页的手在抖,"
每用一次,折寿三日;过度使用,魂火尽灭"
"
小棠。
"
冷风裹着熟悉的沉水香涌进来。
苏小棠猛地抬头,陆明渊立在门口,月白披风落着星子似的碎雪,腰间玉牌被火光映得亮。
他身后的庙门"
吱呀"
合上,像把什么关在了外面。
"
皇帝准了九转归元汤。
"
他一步一步走近,靴底碾碎几片瓦砾,"
三日后御膳殿试,礼部、太医院、内务府三方监场。
"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
暗卫跟着你马车走了半程。
"
陆明渊在她身边蹲下,目光扫过摊开的笔记,"
我让人查了十年前的卷宗——灶神庙被雷劈那晚,你母亲正在庙里。
"
他指尖点过壁画上的火焰,"
那晚之后,她的厨案上多了本带血渍的笔记。
"
苏小棠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她偷翻母亲妆匣,被打了手心。
母亲红着眼圈说:"
阿棠,有些东西,碰不得。
"
原来不是妆匣里的珠钗,是这本《灶神录》。
"
殿试"
她合上笔记,纸页出沙沙的叹息,"
若我成了掌事,天膳阁的汤就能送进二十个州的义仓。
"
"
但你需要用本味感知。
"
陆明渊替她说完,声音低得像耳语,"
那碗汤要调和十二味药材的本味,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