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云溪刚走下车,就见周夫人穿着宝蓝色的褙子,踩着绣鞋快步迎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尖微微颤:“我的溪儿,可算回来了!
让娘看看,瘦没瘦?”
她拉着周云溪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她的衣饰上,见料子都是上好的云锦,髻上插着成色极佳的珍珠簪,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在谢家,浩楠待你是真的好。”
正说着,周显从正厅里走出来。
他穿着藏青色的常服,腰间系着玉带,只是鬓角的白比信里写的更明显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
可看到女儿,他原本严肃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放轻了:“回来就好,一路累了吧?快进厅里坐。”
丫鬟们端上刚温好的糖水,是周云溪小时候最爱的桂圆莲子羹。
周夫人坐在她身边,一会儿问她在苏州吃得惯不惯,一会儿问谢家有没有怠慢她,絮絮叨叨的,全是牵挂。
周云溪一一答着,目光却落在父亲身上,见他手里还捏着一本军务册,便轻声问:“父亲,您最近还常熬夜看公文吗?”
周显笑着把军务册放到一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毛病了,改不了。
不过你放心,我如今每日晨起都练半个时辰太极,气色好得很。
倒是你,在苏州过得顺心吗?浩楠待你如何?”
提到谢浩楠,周云溪眼底泛起笑意:“浩楠待我极好,事事都顺着我。
娘和妹妹们也疼我,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想着给我留一份。”
她顿了顿,又道:“浩楠前阵子破了一桩珠宝失窃案,不仅把珠宝全追了回来,还揪出了藏在城郊的乡绅和一些惯犯。
现在府衙里的人都服他,军营里的士兵也愿意听他调遣。”
周显听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浩楠这孩子,性子沉稳,又有谋略,是个能成大事的。
只是江南这地界,不比北方军营单纯。
军政盘根错节,官绅相互勾结,水深得很。”
他放下茶杯,语气沉了些:“你回去后,得多帮衬他。
有些话,他不方便跟外人说,你在他身边,要多听多记,也多劝着点他,别太刚直,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周云溪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认真点头:“女儿记着了。
父亲,您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周显沉默了片刻,才道:“最近江宁府这边,有几个乡绅在囤积粮食,听说苏州府那边也有动静。
这些人背后都靠着官府的人,有的甚至跟京里的官员沾亲带故。
浩楠管着民政,又兼着军务,迟早要跟这些人打交道。
你让他多留意些,尤其是苏州府周边的张乡绅和李乡绅。
张乡绅跟前任苏州知府是拜把子兄弟,李乡绅手里握着好几处漕运码头,都不是好惹的。”
“还有,”
周显又补充道,“下月江南要举行军政议事,到时候各省的总兵和知府都会去苏州。
你让浩楠提前准备,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议事期间,府里的安全也要盯紧,别让外人钻了空子。”
周云溪把父亲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连细节都不敢漏:“父亲放心,我回去就原原本本告诉浩楠,让他多留意这些人和事。”
接下来的几日,周云溪几乎日日陪着父母。
清晨陪母亲去市集逛,看母亲在布庄里挑新到的杭绸,听她絮叨家里的琐事;午后陪父亲在庭院里下棋,父亲棋风沉稳,总爱让着她,可偶尔也会趁机教她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傍晚则带着侄子侄女在院子里放风筝,两个小家伙围着她,一声声“姑姑”
叫得甜,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府里的日子。
转眼
